春節舞龍舞獅的鑼聲依在,鞭炮聲中莫大的喜悅降臨在這片大洋洲,2008年2月13日星期三傍晚,我和小韋、Chanel專程買了禮袋去探望我團━雅韻藝術團的小團員土著女孩Kath-lynn(凱瑟琳)。按門鈴,沒有回音,再敲門,還是沒有回音,才發現門上留了小紙條:晚上九點後回家。是啊,這麽重要的一天,澳洲全國對土著居民說:“Sorry!”的一天終於來到了。對於她家和所有的土著人,歷史將不再重演,生活將會重新開始。
正是這一天上午九時現任陸克文總理在首都坎培拉議會大廳真盏叵蛲林用窈屯欣姿购{居民道歉。在場的土著及有正義感的所有澳洲人都熱烈鼓掌歡呼,掌聲此起彼伏聲聲不斷,很多人都不禁熱淚盈眶,喜悅夾雜着難以言表的傷感和感慨。這一天終於等到了!
百多年來澳洲政府實施白澳政策,自以爲只有白人才具有高貴的血統,對其他膚色的人抱有歧視,尤其是對原住土著居民持有偏見:認爲土著皮膚黝黑,舉止粗陋,沒有文化,不懂教育……等等。整體社會對土著居民歧視、欺淩、壓榨甚至迫害,進而發展到意圖改良人種,採取把土著人家的孩子強行帶走交予白人家庭收養的方法。在自喻為最尊重人性人權的現代西方社會,卻幹出了最違悖人道的做法。這其中還包括某些天主教、基督教的牧師和教徒參與投入,忘記了天父上帝“神愛世人”的箴言,變成了魔鬼活生生地把孩子從親生母親身邊奪走。後來,澳洲政府也認識到了這類政策的錯誤,但卻以各種藉口遲遲不肯公開道歉。這歷史悲劇的一頁到今天終於被翻了過去。
還是先介紹一下凱瑟琳吧,她是個漂亮的土著女孩,身材嬌小,皮膚則是棕黑色的,舉止文靜,善歌善舞。孩子們在一起時説笑自如,但一看見我們大人在場,就會馬上拘束,顯得很害羞。雅韻藝術團的少女組合舞蹈她就是主力之一,在聖誕節和今年史賓威春節遊藝年市上倍受歡迎的“聾啞天使”舞蹈是由黑、白、黃三個膚色的少女組成的,白人孩子Jamie是澳洲的,而Chanel則是華人背景,年市當天SBS和澳亞民族電視臺都特別採訪了她們,尤其驚訝在華人社團中居然有個土著女孩。在整個舞蹈中,凱瑟琳是那麽認真地投入,通過舞蹈動作把“愛心傳給殘疾人”。每次演出完,團裏都會發給孩子們一大袋禮物,她卻不肯拿,問她為什麽不收,她回答說一直以來都得到我們的照顧卻沒能給我們什麽禮物,所以不好意思收。我說,每個孩子都是一樣的,大家有的你也該有。她感受到我們對她出自真心的尊重和愛護,凡是大家一起去飯店、演出、活動,她都會開開心心地參加。看到她充滿享受的歡樂樣子,我們也更舒心了。
剛過九點,我們又去敲她家的門。興沖沖第一個搶著來開門的是凱瑟琳的小外甥,他閃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一見面就笑嚷著:“嘿,今年你們已經是第四次來我們家了!”凱瑟琳的媽媽、哥哥也和她一起笑着迎了出來。果不出所然,她們是剛從土著的慶典會回來。
對於我們的拜訪,他們非常感動,在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裏,凱瑟琳的哥哥宏拉德向我們敍述起他們家的故事。
其實他們家原來有八個弟兄姐妹,凱瑟琳是最小的妹妹,宏拉德是二哥。二十五年前當宏拉德一嵗時,澳洲政府到他們家“盜走”了他當時只有四嵗的大哥給白人家庭領養,理由是他們的媽媽是土著,不能很好地教育孩子。身為會計師的母親即氣憤又傷心,卻又無奈。在農村和山區工作的叔叔和舅舅只能從政府那裏拿到很少的錢因爲給土著的待遇遠比其他澳洲公民低。當宏拉德開始在公立學校讀書後,一些白人孩子就經常罵他是黑孩子、笨蛋、難看,打架了,老師卻偏幫只說宏拉德粗魯……這種種一切幾乎隨時發生在每一個土著家庭周圍。澳洲政府對土著的歧視政策以及盜走他們孩子的行爲傷透了土著民族的心。
陸克文政府已計劃逐年改善對土著的待遇,並制訂了幫助提高土著教育、就業的各項政策,相信在未來的數年內將有大的改觀。宏拉德的職業是油漆工,但在業餘時間他則是本地土著藝術團的義務指導,教導樂器和舞蹈。第二天,他將代表本地土著在偉利比玫瑰園Werribee Mansion市府慶祝典禮上發言。三月十六日墨爾本西區將舉辦最大的多元文化節Weerama,他也將一起主持開幕式。
宏拉德越說越激動,熱情地拿出了Digerdoo(土著的傳統樂器),響亮粗狂的吹奏聲表達了他們土著樸實勇敢豪放的性格。歌聲中,凱瑟琳唱出了美好的願望:終有一天,尋囘我的大哥哥;哥哥快囘家,讓從未置娴牡苄纸忝脗円患覉F園。
噢,我的土著女孩!願你美夢成真!
二OO八年二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