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红时节---大卫 王
雅西兄新书名为《又见一年柿子红》,此红竟撩拨得我心荡漾不已。
走南闯北,居身海外,见过花红柳绿,海蓝沙黄,而故乡柿红,乃一幅别样风景。
行文时正值故乡羊年除夕,不久即鞭炮齐鸣,天亮目所及处,皆昨夜鞭红翻飞,大地红色尽染,预示着新的一年红红火火。
国人偏爱红色,每遇喜庆年节,俱国旗色装点之。于是此红烘托着喜悦气氛,心情也尽在一片红云中放飞。
但我心中,这人为红色远不及自然红引人遐思诱人怀恋。
我家居外小街,趋前左拐即一花园。园内绿草茵茵花木繁盛,惟故乡柿红时节,这里也是一片彤红,只是这红色是一树樱红。整齐划一的木道外,十馀隻粗大的樱花树依道佐步,在故乡秋红时这里却齐齐绽放着一树春红。它们花枝低垂,轻拂人脸,微风吹过,花瓣旋舞出了一片丹霞,令人感慨着万红千粉的别样风情。
只是这满目樱红,却勾起我对故乡关中秋色里一片火红的怀恋。那一树熟透的柿子,秋色浸染的宛若一个个红红的小灯笼挂满树枝,在陌旁,在村中,在房前,在屋后,竞相开放出自我的一片火红来。
这正值秋收季节的故乡,满树火红中映衬着一地金黄,似乎只有这样,才是人间最美的秋色。
柿红红得透亮,红得扎实,红得厚重沉稳,红得坦荡豪放,红得没有丝毫羞涩和遮掩,红得宛如春姑红红的脸蛋儿,不染铅华,不饰凋琢。
我知道,这就是柿子的本色,黄土地浸染出的泥土本色。
身处异国,天蓝云白,金沙碧浪,儘管一年四季这里到处姹紫嫣红,可我依然不时触景生情,深深怀恋故乡那抹沉沉的亮红。
也许人的视觉有审美疲劳,也许儿时饥饿难耐柿子果腹时带来的甜蜜感深入骨髓,于是,诱人的火晶柿子导引出的色彩感觉,有时竟成了我心中最深的眷恋。
今天,心中的涟漪被雅西兄新书《又见一年柿子红》所再次掀起。
翻开他的文稿,我从中感受着他那关中汉子胸膛里喷薄出烈火的炽热和故乡人对故土眷恋的那片赤诚。
常言道文如其人,看雅西的文字,读雅西的诗篇,感觉得到这是一条真正的关中汉子,虽胸中文涛拍岸却常止水不发,但若开发则如大河顿下滔滔不绝。瞭解钟雅西的朋友都知他是多面手。文能书,能画,工写,善诗。随手文章,或散文或随笔或记游,或回忆历史事件,或感慨人生百态,或讥讽社会不公,或对友评头论足,文如此练达,诗亦能跌宕起伏,百转千回,历数中肠。武一面,开了一辈子车,牛车,马车,大车,小车,当了一辈子司机,做了一辈子公干。直到有一天退下来,原来的领导才发现自己秘书的文字竟远不及他这位司机工整,不由人心生感慨,文革误人匪浅矣!
我和雅西兄深交已远,很早的时候就感受到他为人的侠义和豪爽,亲身体验了他的热情和坦荡,受益良多。
曾经,有一天当我俩在终南山脚下的楼观台庙宇旁一座陈旧故居里回忆文革记忆片断时发现,当时我俩还曾在这屋簷下一起呆过。
可儘管我们相熟,我那时知他车技高人,竟不知雅西兄能文善诗。后来出国在他送我的字幅中方知道他字画功夫超人。尔后看完我的长篇小说《沙蚀岁月》他的一篇读后感竟写得入木三分,处处真知灼见识辨得体,我方知他文字功夫也非等閒。以后我俩文字交流日频,每有佳作,雅西兄不远万里,鸿书远寄。好在现今资讯通达,我便能早早读阅他用心编织的文字,在他特有的文字里触摸着他的脉动。这是一位关中汉子特有的脉动,如同秋红的柿子,散发着浓鬱的果香和泥土的芬芳。咀嚼着它们,我如同甜柿入口,深切感受着故乡人深厚传统文化底蕴铺就的乡情。
雅西兄是勤奋的,在他辛勤的耕耘中这些文字竞相跳跃着组成了一行行,一段段,一章章,迭摞成今天的一本书,这就是雅西兄的新着《又见一年柿子红》。于是,我们便从书中的字里行间中感受到了金秋收穫的喜悦。
当然,作为他的读者,书中尚有少许文章论点诗词格律我理解存异,但这‘涩’丝毫不影响雅西兄的成就感和丰收感。相信大多数人品尝到的无疑是这‘柿子’的甜蜜。
期望雅西兄能源源不断有更多的作品分享给大家。
2015年羊年除夕于奥克兰憨墨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