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番薯粥----茹琼花
母亲爱煮番薯粥的习惯,多年来从未改变。
初冬,周末。接到母亲的电话。电话中,母亲叫我上她那儿,和她聊聊天。刚进门,母亲便端上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番薯粥,叫我趁热吃。我看着眼前的番薯粥,故意笑着问母亲,这是什么好东西这么香!母亲也笑着回答,是番薯粥。原来,她知道我昨天去喝喜酒,怕我热气,上火,就熬了番薯粥,等我来吃。接过母亲的番薯粥,刚舀起一汤匙,那熟悉的味道便把我的思绪带回了童年。
从我记事起,母亲就常煮番薯粥给我们吃。那时,母亲在乡下小学当老师,平时教学工作挺繁琐,回到家还要忙家务,空余的时间不多。只有到了星期天放上一天假,母亲才有空,做点其他事。每每这天,母亲准会一大早叫醒我们,带我们到家里的番薯地去挖番薯。不到粪箕耳高的我跟在母亲的背后,看着母亲躬着身子挥动锄头,额头上全是汗水。每挖出一个露出大半截身子的番薯时,母亲便会兴奋地叫着:“你们快来看,好大的番薯啊!”这时,我们便高兴地捡起番薯,拍干净它身上的泥土,再轻轻地把它放在粪箕上,一个个排放得整整齐齐。
等到粪箕里差不多装满番薯时,母亲才会放下手中的锄头,拉着我们一齐坐在田埂上。这时的母亲,会在粪箕里挑选几个“相貌”好,味道甜的番薯,用小刀把它们削得白亮亮的,把大的递给我们,小的留给她。每次这样生吃番薯,母亲总会问上我们一句:“好吃吗?”我们想都没想就回答:“脆脆的,甜甜的!”母亲听了,便微微地笑了起来。母亲那笑,浅浅的,澹澹的,不夸张,不过分,别有一番慈祥美,很是耐看。
番薯挖回来了,母亲分一点给邻居,剩下的,去皮洗干净后,拌着自家菜园的芥菜,一起用来煮粥。等到番薯在锅里完全散开,芥菜也煮烂了,那粥的香味早已溢满了整间屋子。早已垂涎三尺的我们围坐在饭桌前,等母亲用粥勺给我们盛上,便一边迫不及待地吃着,一边听着母亲那句“小心,慢慢吃,别烫着了!”的叮嘱。等我们把小肚子吃得滚圆滚圆,母亲又笑着说:“吃饱了就好,吃饱了就好!”
这样的番薯粥,母亲在当时常煮给我们吃。每一次吃完后,我们便在心里期待着下一次的到来。童年的日子,在这样美好的期待中,慢慢熘走了。
现在,母亲爱煮番薯粥的习惯依然没变。只是我们吃番薯粥的性质发生了变化。小时侯吃它,是为了解解馋,打打牙祭。现在生活水平比以往提高了,再吃番薯粥,只是把它当作祛暑解热的土偏方。可是不管怎么样,番薯粥里面渗透的东西永远不会变——那是一份沉甸甸的爱,一份母亲对子女亘古不变的爱。正是有了这份爱,历经了这么多年,番薯粥的滋味仍让我陶醉不已!
母亲,如若可能,我愿一辈子能尝到您亲手烹煮的番薯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