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邻的国家与国家之间,以及民族与民族之间,历史上都有扯不清的恩恩怨怨,既有你死我活地杀戮,也有文明什至血液的相互融合。乌克兰与俄罗斯就是这样一对恩爱冤家。
还在西元1 世纪,世界文明的中心是罗马帝国,在罗马帝国的东北部,住着文明程度极其落后,几乎还没开化的斯拉夫民族。斯拉夫民族各部落之间的战争频仍,几百年过去了,这些人在战争中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又分为东斯拉夫、西斯拉夫、南斯拉夫。其中位于第聂伯河和伏尔加河流域的东斯拉夫各部因内战争夺已感到精疲力尽,于是在西元862 年,各部共同商议聘请位于斯堪迪纳维亚半岛上的瓦良格人(也称罗斯人)的首领留里克当他们的大公,被称为罗斯国的留里克王朝由此开始。 20 年后的882年,留里克的继承人奥列格南征拿下基辅并定都于此,史称“基辅罗斯”。 100 多年后的988 年,基辅罗斯的大公弗拉吉米尔带领他的全体国民皈依基督教后改为东正教,这对他提升其国民的文明水准及及个部落的融合有极大的意义。再过200 多年以后,由于蒙古人的入侵,基辅罗斯于1240 年灭亡。
300 余年的基辅罗斯将东斯拉夫的许多部落民族整合在一起。后来由于外族的入侵及各种原因,他们又分化为现在的俄罗斯、白俄罗斯、乌克兰三个民族。但这三个民族既有着十分一致的文化、十分相似的语言和完全一致的宗教信仰,更为重要的是,这三个民族有着很近的血缘关系。
从前一段的描述中可以看出,导致东斯拉夫民族文明的提升的两大事件,一是他们从北方(今瑞典)比他们更先进的地方引进瓦良格人留里克作他们的大公,与留里克一起被引进的,还有留里克的两个兄弟;第二件大事,便是弗拉基米尔大公从当时的西罗马引进基督教(后分裂为东正教)。引进别国的文明来提升自己的文明,并无什么不妥,并且可能是个捷径。我们还要注意两个名字,一个是“瓦良格”,今天中国的第一艘航母“辽宁号”,这是从乌克兰买来的半成品,它在乌克兰的时候,就叫“瓦良格”号;第二是“弗拉基米尔”,前苏联开国的领袖列宁,以及现在俄国的总统普京也都叫“弗拉基米尔”。由此可见“瓦良格”和“弗拉基米尔”这两个名字在东斯拉夫人民心中有怎样神圣的地位。
后来是蒙古的铁骑来了,于1240 年攻下基辅,在原来的基辅罗斯及更为广大的范围内建立了钦察汗国也叫金帐汗国。基辅罗斯分裂为许多必须向金帐汗国缴税纳贡的小的公国。这其中就有一个开始并不起眼,大小不过几百平方公里的小国——莫斯科公国,以后却是通过不断扩张,最后发展成地球上最大的国家——俄罗斯。从莫斯科公国到俄国的发展,一个很大的优势是它所在的优越的地理位置,它处在欧洲文明的东北边地区,周围没有很强的国家与之抗衡,向东又有无限的发展空间。另一个因素是这个民族很幸运的遇到了一连串十分优秀很有远见的领导人。正是这些领袖人物,不断地提升自己的文明水准,壮大自己的力量,开拓自己的疆土,扩大了本民族的生存空间。
值得一提的一个人物是伊凡三世。 1462 年伊凡三世即位莫斯科大公,在此之前信仰伊斯兰教的奥斯曼攻陷了东罗马的首都拜占庭(也叫君士坦丁堡即现在的伊斯坦布尔),从此东罗马帝国灭亡。已逃往罗马天主教教廷的东罗马皇室将东罗马的末代公主索非亚嫁给了伊凡三世。这一婚事对于莫斯科大公国有着无比重大的意义,从法律上说,莫斯科公国成了东罗马帝国的合法继承人,东罗马的国徽双头鹰也成了莫斯科公国的国徽。从此,莫斯科的大公就有了整合、号令东斯拉夫各个公国的“资质”,莫斯科公国的大公就改称“凯撒”,即“沙皇”了,后来莫斯科大公国也改称“沙皇俄国”。再一个重要的意义,索非亚的到来,带来了东罗马的文明,带来了大量的当年从拜占庭抢运出来的书籍。伊凡三世对国家和宫廷的制度进行了全面的改革,制定、颁布了著名的《伊凡三世法典》。
对俄罗斯的崛起影响最大的还是彼得一世大帝。他即位时沙皇俄国已经形成,但只能在东斯拉夫的区域内称霸。而在整个欧洲,还无力与欧洲强国争锋。那时欧洲的情况是,西、东罗马文明已经衰落,而后起的土耳其奥斯曼文明本身就是精于骑射的游牧民族建立起来的落后甚至是半野蛮的文明。而西北欧洲,英、荷、法、德等国的新生的文明,像一颗颗新星一样熠熠发光。彼得大帝有感于当时俄罗斯的文明只是当年金帐汗国留给他们的游牧文明,之后再嫁接上已经是落后的罗马文明。于是他决心效法西北欧先进的国家,实行全面的改革。他的故事太多,而且人们也大致知道,在此略去不再详述。
正是因为彼得一世大帝的改革,俄罗斯才真正地崛起成了让世界为之颤抖的大国。在彼得大帝和后来叶卡捷琳娜二世的领导下,先战胜北欧劲敌瑞典,取得了波罗的海的入海口,并在此建立新的首都圣彼得堡,从瑞典取得了芬兰、拉脱维亚、爱沙尼亚等大片领土。后又进行了与奥斯曼土耳其的战争,更取得了克里米亚、外高加索、中亚细亚等地的大片领土,有了通向黑海、地中海的出海口。而向东,其势力直抵中国的黑龙江乌苏里江,更越过白令海峡取得北美洲的阿拉斯加。
在莫斯科公国到沙皇俄国高歌猛进急速发展膨胀的时候,当年在基辅罗斯一块儿生活的兄弟乌克兰到哪去了呢?其实乌克兰开始始终只是个基辅和第聂伯河流域这样一个地域的概念和一个民族概念。它始终被周围的列强波兰、立陶宛、奥匈帝国等占据着,瓜分着,没有形成过一个属于自己民族的国家。
乌克兰是一个信仰东正教的民族,从血统上说他们与俄罗斯更近。而波兰、立陶宛是天主教国家。所以乌克兰在波兰与立陶宛的统治下也备受歧视。到了1648 年,乌克兰人起义反抗波兰人的统治,起义取得了胜利并有了自己的政权。新政权为了对抗波兰的威胁,于1653 年与俄罗斯这样一个从信仰上和血统上都更加贴近的国家签约,成为“有高度自治权”的俄罗斯国的一部分。 1700 年俄罗斯与瑞典战争期间,乌克兰又与瑞典结盟想借机脱离俄国独立。瑞、俄战争以瑞典大败告终,而乌克兰想脱离俄罗斯独立建国的梦想也就破灭了。
这个时期并入俄罗斯的乌克兰,实际上只是第聂伯以东的东乌克兰地区。又过了大约90 年之后的1793 年,沙皇叶卡捷琳娜与普鲁士联合打败了波兰,才将西乌克兰归入俄罗斯的版图。这大约90 年东、西乌克兰以第聂伯河为界的分裂局面,是东、西乌克兰人在感情上形成疏离的最初的原因。直到今天,西乌克兰人倾向西方,而东乌克兰人倾向俄国。
再到1917 年十月革命爆发,乌克兰再度发生分裂,东乌克兰成为苏联的一个加盟共和国,而西乌克兰再次并入波兰。 1945 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卷入战争的各国重新划分各国的版图,西乌克兰与东乌克兰合并并且成为苏联的一部分。
而克里米亚半岛本就不是乌克兰人居住区,是叶卡捷琳娜大帝通过克里米亚战争从奥斯曼土耳其手中夺得的,自那以后半岛上的居民也一直以俄罗斯人居多。只是到了1953 年,苏联领袖赫鲁晓夫一句话,克里米亚划归了乌克兰。
随着苏联的解体,乌克兰成为一个独立的主权国家。可由于历史的原因,它的领土实际上有三个不同的地区:倾向于西方的西乌克兰地区;倾向于俄国的东乌克兰地区和本身居民绝大部分是俄罗斯民族当然更为亲俄的克里米亚地区。
这些年乌克兰的日子混得很不好,国内各派势力矛盾很大,国家陷入分裂的局面。而欧美、俄国乘机在各个势力的背后捣鬼。前天克里米亚半岛实现了“公投”,看来克里米亚“脱乌入俄”已成定局。而乌克兰下一步的局势会是怎样地发展,世人只能拭目以待。
2014 年 3 月 19 日于奥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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