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心逸日休
三日之后,王宫五辆车子的人马顺利渡海,安全登陆落霞。莲领众人一齐来到即将竣工的法雨寺前。普陀山下的新庙,恢弘的气势业已显露出来。
莲将碧姬、桃叶及霓裳带至大雄宝殿前,道弘法师迎了上来。
莲引荐说:“这是碧妃娘娘,这是道弘法师。”
道弘合十道:“碧妃娘娘,请随贫僧来。”
莲先行进入殿内,道弘随后将一行引入庙内,在藏经堂入座待客。
道弘见众人安顿已毕,于是告知道:“请碧妃娘娘先用茶,待贫僧进去唤妙善公主出来相见。”
碧姬与桃叶、霓裳坐在藏经堂内静静等候。良久,只见莲一席玄色女装在小龙女的陪伴下,轻移莲步缓缓而行,走了进来。
莲彬彬有礼道:“碧妃娘娘一路辛苦。”
碧姬一时惊愕万分问道:“妳是——”
莲从容答曰:“我乃妙善。”
碧姬急切问道:“有何凭证?”
莲微微含笑说:“碧妃娘娘,我先取样东西给您看。”
莲随即从脖子上取出那颗闪闪发光的银莲,交与碧姬,并说:“您请霓裳嬷嬷辨认。”
霓裳闻言,也迅速将衣内另外一颗同样的银莲掏了出来,放在碧姬手中,只见两只精巧的银莲毫无二致。
霓裳道:“您看,这两只银莲做工款式一模一样,是家传首饰,世上不会有第三只,这是妙善公主生下来当日,我从王后手中接过来,亲手放在妙善公主手上的。王后娘娘当时的用意便是以此作为今后辨认的信物,另外三公主左手心还一颗朱砂胎记。”
莲此时伸出左手,张开手心,展现在众人眼前,上面的朱砂胎记鲜明夺目。
霓裳一见朱砂胎记吓得跪地称道:“三公主,请饶恕霓裳的罪过。”
莲慌忙扶起霓裳,深情款款地说:“霓裳嬷嬷,快快请起,是您费尽心血,拼着性命,救下了妙善的性命;是您远涉大漠,历尽千辛,搭救妙善于水火;想起您的离去的至亲,妙善真是万身莫赎;这么多年都是您在尽心尽力照顾母后,妙善罪过,您何罪之有,妙善要好好感谢您才是。”
霓裳被莲的一席话,感动得泪水双流,小龙女也饱含眼泪喊道:“师父。”
碧姬所见所闻件件真真切切,她却又不甘心承认眼前突发的一切,居然气急败坏地喊道:“妳若真是妙庄王的三公主,妳就将妳的手眼献上,为妳父王治病,我便相信,否则我告妳欺君之罪。”
莲淡定自若地回答说:“碧妃娘娘不必心焦,小利害信,大怒伤义,作德,心逸日休;作伪,心劳日拙。小龙女随我来。”
莲与小龙女走入藏经堂后布幔之内。
莲进到布幔后,对小龙女交待道:“要妳来此,是有话要交待,妳亲自将我的手眼带回王宫,大王病愈,碧妃娘娘如若有不测,小龙女记得带我的净瓶水去抢救,一定要将其救活。”
小龙女不解问道:“碧妃如此加害于您,为何师父反要救她?”
莲告知道:“知罪者赎罪,知错者改错。”
小龙女说:“谨遵师父嘱托。”
莲要求道:“妳出去吧。”
小龙女哭着央求说:“师父,我不离开妳!”
莲说:“师父的心不会离开小龙女,妳的心也不会离开师父。”
小龙女抱着莲痛哭不已地呼喊:“师父,妳不能这样。师父,您为什么要牺牲自己,去救一个舍弃并伤害您的罪人?”
莲告诫说:“小龙女,听师父告诉妳,古代有个精卫填海的故事,一只鸟儿尚能为着一个目标,长将一寸身,衔木到终古。我们人类更智慧,为什么不能为着一个目标,舍弃自身呢!这个崇高的目标就是仁爱化天下。
不管庄王是否认我这个女儿,他终归会明白,父女之爱是至纯至真的骨肉之情。父王于我,有生育之恩,我于父王,有孝顺之责。他责罚我,有难言之隐;我报复他,无天理可容。天网恢恢,善恶有报。不善者会有报应,父王他已遭报应,我作为他的女儿,唯愿他悔过自新,康复重生。我出生后,未尽过一天孝心,我知他内心早已悔过了,我愿以他给我的血肉之躯拯救他的疾病和灵魂,作为最后的一点孝心奉献于尊前。谢谢小龙女为我完成此心愿,你们回去告知父王、母后,姊妹兄弟,就说我闭门清修,不能与他们再相见了。”
小龙女听着师父的话,早已哭成一个泪人儿。
莲抚着小龙女的肩头,吩咐说:“妳出去,叫霓裳嬷嬷进来。”
小龙女迟迟不舍离去,霓裳被召唤进来了。
莲深怀感激地说:“霓裳嬷嬷,您跟随母后多年,辛劳侍候,妙善谢谢您;您以兄嫂宝贵的性命换得了可怜小公主的生命,她才能活到今天,妙善谢谢您。您不怕惹来杀生之祸,忍辱负重,代母受过,您的大恩大德,妙善今生今世无法酬答,请受妙善一拜。”
莲跪拜于霓裳跟前,慌得霓裳急忙跪下紧紧抱着莲的双肩。
霓裳哭得死去活来,不停地喊着:“三公主啊,三公主啊。”
莲继续说:“霓裳嬷嬷,还有一事相托,王宫中还一位妙善有负于他的人,那就是妙梁太子,您将他看得比自己孩子还珍重,他最近遭受的身心双重打击,让他痛不欲生,父王的疯病,使他暂时忘却了自身的痛苦。我担心随着父王康复,他会再度陷于绝境,您是他最亲近的人,您要多劝慰他,鼓励他,让他从消极厌世中挣脱出来。”
霓裳听着,只是不停点头。莲又对外说:“小龙女,将霓裳嬷嬷扶出去。”
小龙女依然涕泪纵横,进来将霓裳扶了出去。
此时此刻,莲右手握刀慢慢举起来,镇定一下自己的神情,然后迅猛朝放置在桌案上的左手砍去……
法雨寺藏经堂内传来惨不忍闻的呼叫声。
小龙女哭喊着:“师父,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