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提起老皮,华人总是条件反射似地把他和“反华”揽在一块儿。
这不能说没有道理,大选将近了,老皮出现了,华人出糗了,华社愤怒了。这出连台本戏不知唱了几回,真有点儿不打不相识的味道。
本人与老皮有一面之交,那还是初来新西兰不久,正逢老皮刚做国会个体户,大闹天宫,几只葡萄酒箱搅得国会昏天黑地。本人小小老百姓,与此事百杆子都打不着,只有看热闹份儿。不想一个洋人朋友,时任某幢办公大楼管理员,见我穷哈哈的样子,起了怜悯之心,说:“这样吧,有间办公室空着,你去油漆一下。”
我兴冲冲奔进办公室甩开膀子干了起来。其间不时有人推门探头探脑,眼神极不友好,令我心生不快,难道怕我偷懒?向洋人朋友提起,他恍然大悟,说:我忘了告诉你,隔壁就是老皮的办公室。他可能以为你是对立面派来的特工,想看看你是否像尼克森那样在装窃听器。那位小矮个子的就是老皮。
原来如此!真没想到老皮的阶级斗争弦儿绷得还倍儿紧!他着实地害怕原来的老板即老羞成怒的国家党绝地反击。弄出个什么丑闻来和啤酒箱丑闻比臭,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压轴戏。
华人和老皮的关系有点儿像我与老皮的遭遇,双方均神经兮兮的。大选一接近老皮就忙着找华人的碴,而华人一听老皮开口就紧张。两边你来我往,这不,都十来年了还“剪不断理还乱”。
这出连台本戏何时了?真难说。恐怕老皮不退休,咱们就得奉陪到底。为什么?先说说咱们华人。在外人眼里,华人可能是个另类。一来从另个社会制度下出来的,看着有点儿陌生,二来中国有着能与西方文化抗衡的强大文化,而且还根深蒂固,虽然被外族连根拔了几回,又被自己自残过一趟,可她仍然枯木逢春永葆老不死。如今乘着中国经济腾飞,这文化也趁劲儿“横”了起来。到哪儿也不管不顾,毫无遮掩地撒起欢儿来。
有个普世规律,人一阔,别人多少有点眼红,看你也多往丑的那面挑剔。于是你的劣根性就格外显眼。你再吃苦耐劳,人家尤其是媒体偏偏喜欢报导你自私,不讲公德的丑闻。所以,饭后茶余被人家戳脊梁骨的恐怕就是新近阔起来的咱中国人了。
老皮是何等聪明人,守着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借力资源,不用白不用,只要有5%的人点头,送他进国会,他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有人说,只要我们华人自律,成为无缝的鸡蛋,老皮奈何得我?
可惜我没这个信心,按现在中国人的心态,我们能自律吗?只要娘家没有改变,这里就有老皮所需要的猎物。我们就和老皮有扯不完的皮。
再谈谈老皮。这位新西兰政治职场上的老油条,很清楚自己在政治光谱上的位子。想做大,没戏。你根本不是国、工两大政治巨人的对手。你只能扮演小角色,最大的功能也就是能成为天平一边下沉的砝码。
成功的小角色必须拥有一块自己的政治领地,老皮看准了一块空白,或者是国人最敏感又最难于启口的话题即移民问题。在这块领地里划地为营,估计还没人敢或不肖与其争锋。
前一篇文章已说过,老皮找华人过不去,并非仇恨华人,非但不仇恨,还很是舍不得。有了咱们新移民,他就有文章可做,借着咱们的不是,打开他通往国会的顺风大道,他哪里会“抛弃”咱们呢?因此,大选不结束,老皮就和咱没完没了。揭一部分人的短,博一部分人的青睐,这是他屡试不爽的看家本事。大选结束,老皮跟没事人似地,选前的话全忘了。记得有一回他成了外交部长,当家了,话也变了。他自称祖上有华人血统,还号召新西兰人向华人学习。您瞧老皮这话说得多贴心啊。不过咱们也别当真,这仍然是政治的需要,下一轮大选前老皮依然会再变脸,找你华人的碴儿。
进国会是政治同仁梦寐以求的崇高目标,怎样进国会各人有各自的高招,所谓虾有虾路蟹有蟹路。名声不甚佳的老皮想赖在国会里,恐怕一时半会不会改弦更张,在认准了和新移民较劲儿这条路走下去,咱们和老皮合唱的连台本戏还得继续上演。
做好持久战吧,只要老皮还在,只要咱华人还在,这场叽叽咕咕的口水战就会演下去,全当平淡无聊的新西兰生活中解解闷的节目罢了。
2013/7/2 于奥克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