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娜是云儿的婆婆,云儿一直唤她蒂娜,不是因为云儿的婆媳关係不好。云儿刚结婚时按照中国的习惯改口叫蒂娜妈妈,蒂娜严肃地对云儿说:“你不要叫我妈妈,在西方文化裡只能称自己的生身父母为“妈妈”“爸爸”,我是你的婆母,你叫蒂娜就可以了”。闹了个大红脸的云儿今后便直呼其名了。
最近蒂娜的身体一直不好,云儿好不容易安排出时间和丈夫一起去看她。从外表上看蒂娜没有一点病态,只是精神稍差。那天的天气特别的好,豔阳高照,微风轻抚,是个冬日的小阳春。小坐后云儿的丈夫提议到海边去坐坐,蒂娜附和着。蒂娜的家离海边也就5-6分钟的步行距离照顾到蒂娜的身体云儿仍然驾车前行。冬日的海边很安静,往日拥挤的停车场空荡荡的。云儿找了一个最方便的车位停下,三人坐在车裡静静地观海。
太阳照在海面上,浪花将整片阳光咬碎后吐出了一颗一颗晶亮的星。无数颗星星在海裡跳动着,银亮亮、光闪闪、沸腾腾的一大片。此情此景将云儿带回到童年,云儿似乎是坐在了长江边的沙滩上看在闪着光芒的银沙滩。沙粒中的沙金反射阳光时也是这麽的激烈,这麽的壮观,不同的是沙滩裡沙金不会跳动,与浪尖上的碎银相比少了一份活跃。一排海浪被风推着向前鼓,浪头闪着耀眼的银光,像一条游动的银蛇,不更像一趟滚滚而来的碎银,一波一波地被推向海岸。云儿坐不住了,首先取出照相机,跨出车外,对着这海,这浪就是一阵勐拍。云儿的丈夫也坐不住了,他从后备箱裡取出了久违的风筝。
这顶风筝还是2004年云儿带他到中国时买的。酷爱风筝的他认为中国是风筝的故乡,看风筝,买风筝也当然成了这次中国行的一个小小的目的。哪知道当逛完上海的城隍庙,北京的琉璃厂后才发现并非如此。这两个以民间玩物为主的市场少有风筝,即是有也是供小孩玩的简易风筝,与风筝古国的名号很不相称,云儿为丈夫找风筝找得都绝瞭望。一天他们到外滩赏景时却突然看到有一顶风筝在人潮如云的外滩上空飞翔。云儿的丈夫顾不得游览拉着云儿随着风筝找到了放风筝的人。那人30多岁,手握一隻带滚珠的放线盘,风筝线的另一端是一顶巨大的风筝。而且是尼龙面,结实、耐放很专业的那种风筝。真是踏破铁蹄无寻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云儿丈夫的眼一下就绿了。“哈罗,你要买风筝吗?”放风筝的人见他们在关注,马上前来搭讪,云儿明白了他是个买风筝的商贩。“大姐帮帮忙,帮我把风筝买给来外”,卖风筝的将云儿当成导游了。“风筝是哪裡造的,要卖多少钱?”云儿顺水推舟地问道并对丈夫耳语几句,稳住了他急躁的情绪。“这风筝品质很好,卖给老外,250”。连人家两口子都看不出来你才250呢。云儿心裡想嘴上却说“250太贵,最低多少卖?”。“150”,旁边的丈夫已经迫不及待“100卖不卖?”云儿拦在丈夫前出了价。“卖,卖”商贩连声回答。最后交钱、收线买下了那顶风筝。
回到新西兰后,云儿的丈夫迫不及待地用任何机会放飞带回来的风筝。那天云儿夫妻陪着远道而来的母亲去了新西兰很着名的海滩“迷盛贝”,在云儿和母亲忙着喂沙滩的海鸟时云儿的丈夫又放开了他的风筝。云儿的母亲喂完海鸟抬头时,发出了一声感歎:“关老爷,你怎麽也到了这裡哟?”云儿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到了被丈夫放飞于天的风筝。可不是吗,那风筝正是关公,关老爷。他头戴紫金冠,背插令旗,美丽的长髯被设计成风筝的飘。此时的美髯公正目光炯炯,长髯飘飘地飞翔在南太平洋的上空。云儿心为之一沉,她竞在无意间将“关老爷”也带了国门,让大名鼎鼎的关老爷与她一起流浪他乡真是罪过!罪过!!
云儿的丈夫正在整理“关老爷”,不一会“关老爷”随着清风忽摇直上,自由自在地在南太平洋上空飞翔,为海滩增添了一道风景线。云儿突然想到了时下时髦的词儿--穿越,此时的“关老爷”不正是穿越了时间和空间来得南太平洋岛国的海岸。古人与今人、古代与现代、东方与西方正进行着一场真正的空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