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同城事发
同城监御史陶寅被冠以偷盗手谕,诬告太子的罪名,打入了大牢。
钱府客厅夜里,聚集着那班先告状的恶人:钱富、公子超、师爷正在秘密商讨对策。
钱富道:“七王爷密令,儘快处置陶寅,不留后患。私蓄的兵马,上报已解散,实际併入州府统领,七王爷负责按人头下拨军饷。”师爷道:“有七王爷在朝中当后台,我们还愁什麽。陶寅此次偷盗手谕,诬告太子,证据确凿。我们又栽了他贩运私盐,再加偷漏税款,窝藏军械,勾结刁民,企图谋反,数罪併发,叫他好受。”
公子超恶狠狠道:“满门抄斩,连他小儿子也不要放过,看他们家还神气什麽?仗势他们是陶朱之后,有钱大把大把往穷鬼身上撒,一个子儿也不往衙门里送,你不送是吗,这次我们自己去拿。”钱富道:“陶寅数罪併发,证据确凿,真可行满门抄斩。”师爷问道:“陶寅一桉是否要呈报朝廷?”
钱富道:“这里的事,我说了算,七王爷说了,要呈报,也是先斩后奏。这次还要借此机会,将《陶朱秘笈》弄到手。”公子超道:“不要放过了他儿子善财,老子抓起来了,《陶朱秘笈》那东西多半在他身上。”师爷道:“行动宜早不宜迟。”
同城牢房里,陶寅脚镣手铐坐在牢房地上。牢卒来回走动,不时看他一眼。
入夜以后,新换来了个小牢卒,在看守快换班前,他趴在牢房门栏低声喊道:“舅爷。”
陶寅爬过来道声:“小三。”然后迅速塞给小牢卒一个纸团,叮嘱道:“赶快要大管家派人直呈大王,善财有难,安排去涌泉寺藏身。”
小三匆匆应道:“我走啦。”
漆黑如墨的驿道上,一匹快马,十万火急奔向王城。
夜晚的碧妃寝宫温柔如水。
庄王横卧在碧姬怀中道:“碧姬,陪寡人说说活。”碧姬道:“那我给您拿些酒来。”庄王道:“不要,心中很鬱闷,就想和妳说说话。”碧姬道:“臣妾知道您为王后的事情不开心。”
庄王道:“寡人当心妙梁啊!”碧姬道:“当心太子?”庄王道:“不错,当心他怀有异心,当心他记恨寡人一辈子。”
碧姬道:“妙梁是您的嫡王子,早早就册封为太子,从小到大,您倍加宠爱,关怀备至,他谢恩都来不及,怎麽会记恨您呢?”
庄王道:“就为妙善,他恨不能杀了寡人。”碧姬道:“大王,您肯定言过其实了。”庄王道:“千真万确,在太庙阻止私祭时,寡人看到了他内心对妙善的爱有多深,对寡人的恨就有多深,他要找我拼命。”
碧姬道:“王后不约束制止他?”庄王道:“哼,妳还指望她约束妙梁,寡人看就是她纵容的,她当着妙梁的面指斥本王,呼天喊地,为妙善鸣冤叫屈,她又带着妙梁长跪请罪,实为要胁。”碧姬道:“难怪您如此生气,非要将王后送出王宫。”
庄王道:“她不是很喜欢灵佑寺吗,寡人让她到那里反省思过总可以吧?”碧姬道:“您对她已是宽大为怀,仁慈义尽了。”庄王道:“她毕竟是妙梁、清儿、音儿的母亲。”
碧姬道:“说您赐死妙善,获罪于天,天谴人怒,雷噼火烧,实在是大逆之言。”庄王跳了起来道:“不要提了,岂有此理!拿酒来!”碧姬忙道:“您快息怒,真不该提及,桃叶拿酒来!”
庄王道:“她以为她有天助是吗?她不要忘了寡人是谁。”碧姬道:“王后也是急昏了头,您是夫君,在家您是天,您是一国之主,在朝您更是天,君命天授。”庄王道:“天经地义的道理,身为王后她哪裡不懂,她分明就是想和我作对,哼!”
庄王抓起桃叶送过来的酒盏,一饮而尽。
碧姬道:“臣妾一直当心太子和王后捆在一起,您的心血就付之东流了。”庄王道:“寡人不能让她毁了妙梁,不能让她毁了宗庙社稷!”碧姬道:“王后毕竟是后宫之主,她的势力不小。”
庄王趁着酒兴道:“大不了,寡人废了她,看她再如何掌控后宫?”碧姬道:“大王,废后的事情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您可要当心啊。”庄王道:“寡人当什麽心,寡人就是要说,她串通太子和孤王作对,废她一百次也不嫌多,不是怕妙梁陪着她母后断送前程,寡人就真废了她。”碧姬却道:“大王,不必忧心,您除了妙梁,不是还有妙权吗。”庄王忧心易醉道:“对,还有妙权,还有爱——爱妃——”
庄王倒在桌上便呼呼入睡了,即刻鼾声如雷,碧姬以眼示意,让桃叶帮着扶庄王上床。
桃叶过来搀扶庄王小声地说:“大王刚才又说‘废后’?”
碧姬道:“是酒话。”桃叶问:“那上次呢?”
碧姬道:“是梦话。”
桃叶道:“九畹斋大王不是提出废后吗?”
碧姬道:“那是气话。”
桃叶说:“都当不得真?”
碧姬和桃叶一起将庄王安置在床上,然后道:“只有将这气头上的话变成废后诏书才算真,这麽大的事急不得,我们要扶植一个废后派,只要大王心中有这火苗就好办了,我们只需慢慢将其煽大……”
王城清晨。一匹快马直抵城门,陶府管家陶大打马入城,径直来到王宫宫门前,下马后被门卫拦住,不让入宫。
陶大央求道:“小民有十万火急的大事,求见大王。”宫门卫兵道:“天大的事,也无大王的事大,贵为天子的大王是你乡间草民随便好见的吗?赶快离开!”陶大继续求道:“求求军爷,行个方便。”卫兵大声吼道:“求也无用,赶快走开!——太子来啦!”
卫士眼尖看见妙梁带着得乐从外夜游而归。
妙梁近前问道:“何事吵嚷?”宫门卫兵答道:“此人要见大王,小的正在阻拦。”妙梁对管家道:“何事要见大王?”陶大只道:“情况危急,小人得立即面呈大王。”
妙梁问道:“你是何人?”陶大答道:“同城监御史陶大人的管家,陶大。”妙梁问:“陶大人,现在如何?”陶大答道:“已被诬入狱,性命危在旦夕,这是他从狱中送出的纸条。”陶大将字条递给妙梁,妙梁见条大惊道:“陶管家,请跟我来。”
妙梁带着陶大直奔九畹斋。王宫甬道上,只见三双步履匆忙的脚。
得乐也已知情,央求道:“殿下,去不得,这是往刀口上撞。”
妙梁不睬。
来到九畹斋,妙梁跪禀道:“儿臣叩见父王。”庄王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妙梁道:“此人同城监御史陶大人的管家,陶大。”
陶大跪下道:“草民叩见大王,有十万火急的大事,禀告大王。”庄王问:“何事?”
陶大呈上狱中纸条,庄王阅毕,厉声问道:“陶监御史因密奏徵兵手谕一事被诬入狱?”妙梁道:“父王,儿臣又闯大祸了,陶大人命在旦夕。”
庄王道:“你现在也知道闯大祸了是不是?你的儿戏不但可以惹来杀身之祸,还可亡家亡国,你知道吗?你身为太子,成天到底想些甚麽,啊?快传翁梦鹤、任永贤,阮懿德、妙仁来九畹斋议事。”
黄门安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