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Balmoral与Dominion路交界处的大卫王摄影店去,那时大卫先生仍在忙着招待顾客。週末似乎顾客更多。牆上挂着各类人物照片。还有几幅大油画,碧蓝的海,细软的沙滩。
来店裡的毛利太太特别喜欢那副裱装的戏虎孩儿的照相,孩儿多可爱啊。那是大卫先生的儿子Jonathan。毛利太太说家裡挂满了中国艺术品,就差这类风格的照相了。七八岁的Jonathan听出太太在表扬他,高兴地滑着自己的手扶单板滑车在店裡穿来穿去。
前几天拜读了大卫先生的新作《鱼牙儿》,其中的史蒂文和中田雅子让人印象深刻。这六七万字的剧本居然是他十天中抽时间写完的。跟大卫先生类似,以文会友裡面的众文友们大都各有自己的主业,经营文字只是副业而已。
我好奇的是他们从哪裡挤出这麽多时间来写作。
我们四点出发,在Potters Park附近接上了康妮,然后转上一号高速往北驰去。
康妮是中文先驱报的记者。算算也是同行。但我是枉修了数年新闻专业,到现在仍未正经做过记者。估计以后也不会从事一线的报导工作吧。
我是挺佩服女性媒体从业者的。大学的许多同学都已经就职于各类媒体,和男同胞一样,女同胞也要做夜班编辑,要加班,还要奔跑在新闻一线。想想都是累人的。纽西兰的华文媒体比想像中的要繁荣,但似乎从业环境也并不是那麽理想。说话自然是自由的,人际却纷繁複杂。
车经过北岸大桥,潮水似乎已落,远远地露出了褐色的沙岸。天气转好了许多。高速路两旁的草地有了些秋天的意思,绿色中透着鹅黄。缓坡舒展着,延伸着。夕阳遍洒四野。多麽平凡而悠閒的下午哦。
在银穀往右一拐,顺着Whangaparaoa一直往东开。我们已经在狭长的半岛上了。
红顶房子,是Gulf Harbour Lodge。施先生迎出来,他是旅馆的主人。
旅馆引来一湾海水,蔚蓝而清幽。水边有亭阁,还有个钟楼,然后是林荫草地和散步的小道。若不是西洋元素仍在,那活脱是江南园林的佈景。我与傅先生房间的阳台便朝向这湾海水。那儿停靠着许多高大的帆船。
陆续地来了潘先生、安妮、苏先生、Gillian一家、王先生、Ron。Portia辛苦地张罗着。大家聚在饭厅聊天。见到了穆先生及太太,林先生及太太,Coco。四五个小孩子跑来跑去地玩耍。潘先生傅先生在聊《红楼梦》,我问苏先生穆先生早年纽西兰华文报纸的故事。
女士们各自回房换上了旗袍。真如安妮说的,“个个头鬓插花、钗环叮噹、手执羽扇、轻移莲步,有点三十年代的淑女模样”。我们顿时觉得穿越到了怀旧的老上海。Portia本来要求所有男士也要穿唐装的,结果只有大卫先生及Gillian的先生符合要求。我们其他人等着席上罚酒。
华灯初上的时候,丰盛的晚餐已经好了。酸辣鱼、爆炒虾仁、酱牛肉、海鲜炒饭、京味包子、凉粉、红烧肉、牛肉炒芹菜、耗油青菜、青豆肉末、凉拌菜等等,让人应接不暇。施先生拿出了白酒款待客人。在海外喝中国白酒,多少都是件奢侈的事情。一时间,觥筹交错,起座而喧哗者,众宾欢也。
同人网主Portia精心准备了一台同人网奥斯卡颁奖晚会。幽默而亲切的获奖名目,富有特色的奖品以及大伙儿各具想法的获奖感言,洋溢着许多欢乐。
适逢穆太太的生日,大家一起唱生日快乐歌,吃蛋糕。我读过穆先生回忆早年在纽西兰的散文,里面打电话给穆太太的一节,真挚而感人。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啦。
然后便是旗袍秀、成语猜谜,至深夜方散。
傅先生和潘先生一样是理科背景,但却对人文知识相当瞭解。他聊教育,聊各国人的性格,也聊了很多往事。对我而言,实在算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知青文学、伤痕文学以及《阳光灿烂的日子》的电影,都是我爱读爱看的。但那蕴含其间的痛或者恨或者无法言表的感情,唯有亲身经历者才能真正理解。
我和傅先生聊天到凌晨四点才睡。那时海潮的声音若有若无。
翌日早上先生女士们随口即唱的革命歌曲,都离我们这一代人很遥远了。窗外的雨飘在水面上,那是南太平洋的水呵。
再东边便是莎士比亚公园,又称孔雀岛。我们去园子里逛了一圈。坡上成群的绵羊,在安详地吃草。豪拉基湾上,远处的是点点白帆。
大概因爲细雨的缘故,孔雀都藏了起来。听说晴天时,它们都在草地上走来走去,偶尔会张开华丽的大尾屏。
沙滩上有海鸟在单腿伫立着休憩。园子里的圣诞树仍开着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