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先生一早打来电话,告知在上海炎黄文化研究会的支持下,今年4月20日即农历“谷雨日”,将在仓颉的故乡、陕西省白水县举办另一届两岸汉字书同文研讨会,并将与白水县仓颉文化研究所共同树立《中华汉字节》的石碑。我听了十分高兴:这是一件推动中华文化历史传承的大好事。
最早有关“汉字节”的倡议是两年前。黄乃强先生(笔名游子)与杨庆熙先生发起召开的“新西兰海峡两岸华人汉字座谈会”,曾经通过一个倡议:于「谷雨日」(农历三月廿二日)设立为“中华汉字节”,以便普天下华夏子弟同庆,共同弘扬伟大的汉字文化。
汉字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自不必多说,但在辛亥革命后却出现了繁简体汉字的问题。也是世界文化史上独一无二的个案。 1956年中国大陆开始“文字改革”,推行了前后三批简化字方案,使得汉字繁体字在大陆基本绝迹,于是海内外中港台及新加坡、马来西亚繁简体各行其道,给华文文化特别是海外华文文化造成了极大的困扰。特别是电脑文字处理技术普及后,不同版本的汉字繁简体输入不能相容,繁简体字转换错误百出。设立“汉字节”很重要的一个意向,就是希望海内外汉字界携手同心,推出一套切实可行的电脑繁简体转换方案。
作为职业编辑,电脑汉字繁简体转换一直令我头痛不已。
近日纽西兰华文作家协会推出了一本文集《碧海拾贝》,我被文友们推举忝列总校对。 30多万字的文稿,五六天就能完成的工作量,这次却整整用去我两周的业余时间——问题就出在汉字的繁简转换上。
我们中国大陆50后出生的人,上小学学的就是中文拼音和简化字,一直到大学,与繁体字无缘。即使是北京大学中文系的标准,也不过要求本科生对汉字繁体字“能读会认”即可。老实说我认识繁体字还是得益于“文革”。那时学校停课,社会上“破四旧”,很多文学作品流入“地下”,同学之间悄悄借阅,我什至在草丛里、煤堆上捡到过数本文学名著,其中不少就是繁体字。 10多岁的孩子,对知识的吸收和消化奇快,囫囵吞枣般读下的繁体字,竟然就无师自通,后来上大学读大部头的先秦两汉文言文资料繁体本,我毫无困难。
但能读不等于会写。大学毕业后做老师、做编辑,用的都是简体字。即使移民奥克兰后做中文媒体,校对用的也是简体字,改过的错别字只要用电脑转换成繁体就可以了,不需亲自动笔。但这次却不一样:文集采用的自然是繁体字,我校对时改动也要用繁体字书写。近三十年的编辑职业经验,在字里行间捡错别字是雕虫小技,但改正后的正确写法用繁体字却让我费去了不少时间。那些繁体字貌似熟悉,但要一笔一画写出来就似是而非了,因此必须查字典。
还有就是有些简化汉字将几个繁体字用一个字取代:如里巷的“里”和“里外”的“里”、“公里”的“里”;“干部”的“干”和“干燥”的“干”、“乾坤”的“干”;“皇后”的“后”与“前后”的“后”等等,都要将其恢复本来面目。还有通假字、破音字,繁简体写法各有不同,要格外小心……
两周的校对,我的繁体字书写大大提高了一步,等于在专业上补了一课。庆幸之余,我还是要借“汉字节”呼吁海内外汉字界:汉字繁简体统一转换刻不容缓,我们这一代不说,下一代甚至他们的下一代,再不补上汉字繁体字这一课就来不及了。须知中华文化几千年繁体字才是“正体”,是文化传承的载体,是忽略不得的,如果没有繁体字之“皮”,在此基础上简化字之“毛”又将附于何处呢?如果不解决电脑汉字繁简体统一转换的问题,不但造成社会资源的大大浪费,而且对于汉字自身的发展也会成为极大的桎梏与障碍,对祖宗,对子孙都是无法交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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