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清带着妙音急匆匆来找王后,王后正在用早膳。妙清和妙音同声请安道:“女儿给母后请安。”“妳们俩姐妹今日为何这么早就跑我这儿来了?”妙音说:“您不乐意?”王后道:“看妳瞎说,说,到底为何而来?”妙清道:“昨夜,阮仁山一人跑到荷泽院去了。”王后问道:“谁人所见?”妙音急着说:“我啊,亲眼所见,庭芳在场。 ”王后道:“难怪今早后宫就已有风声,仁山怎么说?”妙清道:“他说什么?抓刺客,抓盗贼,抓黑衣人,由他说。”王后道:“他人呢?我去问问他。”妙清说:“说他两句,他还气势汹汹跑回大营了。”
王后道:“妙善呢?她说什么?”妙音道:“谁敢问她?”王后反问道:“怎么不能问?”妙音道:“她仗着您的势,大得很,惹不起。”王后道:“妳们今日姐妹俩是想冲我来,是不是?”妙清道:“母后,不是,女儿是有一句话,忍了很久没敢问您。”王后道:“什么话,妳问吧。”妙清问道:“妙善与仁山在军营时,是否已经有染?”王后一时还不敢相信她问话的内容道:“妳說什么?”妙音明白回道:“说大姐夫与妙善在入宫前就勾搭上了。”
王后气得发抖道:“胡说,真是一派胡言,亏妳们想得出来。”妙清道:“母后,那女儿问您,为何您要霓裳去军营监视仁山, 您是否早就看出妙善居心不良?”王后更气:“这是从何说起?妳这是从何说起?真是莫名其妙。”妙清道:“我看过,霓裳从军营传给您的信。”王后道:“荒唐,那里是这回事?是她自己回老家,身陷胡营,要仁山设法解救她及其同乡。”妙清道:“真是如此?”王后道:“妳,妳连母后的话也不信?准又是碧妃宫的人从中作梗,妳们才会跑到我这儿来发难,妳们姐妹怎么如此看待妙善,妳们去找妙善来,去——找她——来——”
王后气极晕厥,向后猛地仰倒,众人慌乱。
妙清、妙音惊呼:“母后,母后!”
妙清喊道:“快传太医!”
碧姬却带着桃叶突然急急造访荷泽院。书香连忙迎上去请安道:“奴婢给碧妃娘娘请安!奴婢多谢碧妃娘娘!”碧姬道:“快起来!”
妙善闻声迎了出来道:“妙善给碧妃娘娘请安!”
碧姬一派亲热地携着妙善的手,她们一同走入书房。
碧姬关切问道:“妙善,为何面带愁容?”莲回道:“妙善刚才听书香告诉我宫女们议论昨夜菏泽院大驸马到访的事,有些误解。”碧姬道:“我也是刚听说,怕妳入宫不久,受不了这些蜚短流长的东西,特意跑来看看妳的。”莲道:“多谢碧妃娘娘如此关心妙善,我是担心连累大驸马,他是公干在身,不期而至。”碧姬道:“这后宫里,就是如此,拣了封皮就是信,唯恐天下不乱。”莲道:“王宫内院,男女有别,最忌之事,莫过如此,妙善忧心,也在于此。”碧姬道:“谁说不是,孤男寡女只要对一下眼,就流言满天飞。妙善,待我跟妳說去,总得有个是非公道,不能由著瞎说白道,此风不可长。”莲不无感动地说:“谢谢碧妃娘娘费心,妙善在宫中全靠两位娘娘看承。”
碧姬看见莲将送她的玉菩萨很恭敬地挂在书房墙壁上,她用手去摸挲了一下笑道:“妳还留着——妙善,千万别如此说,这样就见外了,妳在宫中无亲无戚,不靠娘娘,靠谁去?这样好吗,今日,妳上我哪儿坐坐,早就想让妳看看现在的妙权,妳不知他现在多聪明,难为妳在月子里看顾他。”莲道:“妙善倒真想去看妙权王子。”碧姬道:“今日不正好去走走散散心,书香也一块去。”书香怂恿道:“难得碧妃娘娘一片心,妳就去走走吧。”桃叶也附和道:“妙善去吧,散散心,不要去理睬那些嚼舌头的,早晚要自讨苦吃。”
碧姬道:“一起走吧,反正不远,算是邻居,也该走动。”莲任何时候都是通情达理的,于是说:“碧妃娘娘如此说,妙善真的不敢忤逆了。”碧姬道:“就是,所谓'恭敬不如从命',何况我是诚心邀请。”莲道:“妙善这儿真没有好答谢碧妃娘娘的东西,书香,乌桕村的乡下园茶还有吗?包些,带去碧妃娘娘娘娘那边,不成敬意。”碧姬说:“妙善何必客气,走吧。”桃叶说:“您就收下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嫌弃。”碧姬道:“好好,带去吧,礼轻人义重,人就是要讲仁义,无情无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大家亲亲热热离开了荷泽院。莲陪着碧姬一行回到碧妃宫,进门就看见李嬷嬷抱着妙权候在花厅门口。李嬷嬷笑道:“小太子,看谁回来啦!”
个个笑颜逐开地望着妙权,看他对亲妈碧姬的反应,妙权却意想不到地伸开双手直朝莲扑过去,以至李嬷嬷都抱不住,只能跟着他一起几个疾速的碎步跄到莲的跟前,妙权一把抱着莲就不放手了,还一个劲地笑,像是要讨好莲,看见莲对他那么亲热真切,他索性将小脸不停地往莲的脸蛋上蹭,十分可爱动人,莲伸开双臂一把抱住他。
碧姬大为不解道:“奇怪了,妙权早已开始认生,别人抱他一下都为难,为何对妙善如此亲昵,看似比对我还亲,难道他也能知恩图报?知道妙善在他襁褓中费了心?出了力?”桃叶道:“真是如此?!”书香道:“真是匪夷所思。”
碧姬摸棱两可道:“这妙权还真有出息。”
莲只是一个劲地微笑,充满动人的魅力。
李嬷嬷道:“奴婢看是妙善长得温文可爱,一等美人,小太子自然喜欢。”
大家看着碧姬,一时噤若寒蝉,李嬷嬷知道说溜嘴啦,忙说:“妙善,还是让我来抱。”桃叶转换话题道:“妙善是碧妃娘娘请来作客的。”碧姬介面道:“对,站着怎么行,都进去坐着。”
妙权依然不情愿离开莲的双手,李嬷嬷勉强接了过去,只好要莲陪着他在旁一道走。
碧姬道:“我今日要专门做了几样爽口的素菜,给妙善尝尝。我们先安心喝喝茶,说说话,菜好了,再用膳。”莲道:“难为碧妃娘娘这么费心,妙善只能心领了。”碧姬道:“我要和妙善说说话,妳们带妙权先去玩玩,回头再来招呼。”
大家知趣,都离开了。
碧姬牵着莲的手,带至屏风内小茶几旁落坐。
碧姬执手先言:“妙善妳是大王、王后的义女,我也就当妳是自家人,咱俩聊聊家常,好吗?”妙善真诚道:“妙善在宫里,也难得有人说活心里话。”碧姬说:“就是,我想问妳一件事。”莲道:“娘娘,您就问吧。”碧姬道:“妳是否也想过找个合意的人作夫婿,终身有靠。”莲如实禀告:“碧妃娘娘,不瞒您说,妙善曾有两小无猜的秦关哥哥,可以相守终身,新婚大礼前,他却被抓丁,战死沙场。我的爷爷、秦家奶奶、秦母也在瘟疫中先后去世。”
碧姬嘘唏间道:“啊,那以后呢?”莲说:“我在了无生趣之际,本决定了结此生。后来,是一大漠修行的师叔救了妙善的性命,他也教给我生命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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