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退了休啦,能玩儿了。但玩儿也得会呀。
去年深秋探亲,来到了这个南半球的异国。这辈子,没玩儿过而最想玩儿的,就是海钓。这里已是夏天,人说盛夏是属于海的。海,碧蓝幽深,茫茫无际,柔阔而大美哉! “面海悠然做钓翁”,惬意吧?但尝试了两回,没悠然起来,“瞎菜”。
这里海钓约为三种,矶钓、船钓、栈桥上钓。矶钓,就是站在礁石上钓,最头痛的是海下的礁石挂钩,钓一次鱼不损失十几副钩、坠算是好的。不久还传来一个消息:悉尼两家人去矶钓,据说在这个礁石钓点钓了十来年啦,不料这天巨型海潮突至,一个大浪扑天压来,两家共有4个人被裹卷下海,全淹死了。此事通过报纸电视传遍,所有喜爱钓鱼的垂钓者,更为他们的不幸痛惜。矶钓,家人不让我去了。 ----栈桥上钓,倒是安全,也曾看人家一会儿一条、一会儿又一条的忙活。羡慕之极。之后我也去了,干站了5个小时鱼毛也没钓着----不懂潮汛,不懂何时钓何鱼,何时才该来等等。船钓,当然奢侈,从电视上看,可钓到十几斤的大家伙,但海风大浪也大,我晕船。
再说钓具。不熟悉澳洲垂钓门道,我太外行。我从国内带来了两根品质极佳的名牌手竿。装进特制长条形竿套里,上下飞机像背枪一样背着,挺像回事。人家每每回头瞥来,以为是专业的“越洋垂钓冠军”来了。刚到不久,随女儿全家就去一个叫精灵岛(也有翻译成“仙女港”的,但我喜欢“精灵岛”)的海边垂钓,甩杆下去就觉手一沉,快快猛力扬竿,竿尖被海风一吹一拧,“啪”,断了。再一看身边的垂钓者,用的全是带轮儿的海竿。女婿让我在岸边稍坐,马上就驾车去给我买回了一根海竿来(附带,还买回了一张“垂钓证”,持此可钓一年)。
一个“小老外”----9岁的外国男孩儿帮我拴上钩坠,这男孩儿是个小钓迷,小行家。他一会儿刀,一会儿剪,一会儿牙(牙咬着鱼线的一头手再一拉系扣),很快帮我拴好钩,又飞跑回车上取来一册印制精美、彩色的“钓鱼指南”,指着上面的各种海鱼,告诉我哪种鱼何时来,哪种鱼有毒不能钓等等。说完将手册送我。他的语速快,女儿的翻译再好也有点跟不上。哈哈,9岁的孩子在给我“扫盲”啊!我摸摸他的小胖脸儿,以示感谢。
这孩子其爹颇有意思,坐在车上看书等儿子垂钓。他推开车门下来,笑着一耸肩走向我们:“没办法,我这儿子太喜欢钓鱼,我和小儿子只好每周末都送他来。我是他的专职司机,她妈妈是他的专职厨师。”他4岁的小儿子更可爱,光脚在海岸边追着鸟儿玩。有几次,小脚丫就迈在海岸边沿上。下面很陡,可就是很深的海水啊。我一边钓鱼,一边不时扫一眼这老二,有些担心。最后, 我憋不住了,起身过去,拍拍车窗向他比划,让他注意小儿子的安全。他微笑点头“”,摆摆手示意“没关系”。再看那个小儿子,真的跑得很稳。 (对于安全,他们可能早有教育和提防。父母让孩子痛痛快快去玩,决不是像我们对孩子,捧着怕摔,含着怕化。)
我对女儿说:“你们也带孩子去转转吧,等着回来瞧爹的战绩!”
还是海竿啊,马上就钓上来一条,不足半斤,像海鲫鱼。一对在我身边垂钓的“老老外”----近七旬的一对夫妇,老太太也手持一竿,暖暖的阳光下偎依老头静然而坐----她的老伴儿见我上鱼了,欣喜地叫一声“QK!”,马上放下鱼竿,拿出钳子过来帮我从鱼嘴里取出鱼钩,比划说如果用手取鱼会让钩扎伤。我只能一句”三克油”来回说,想再说点别的道谢,又说不出来。没带装鱼的“鱼护”,我就将鱼放在身后的草地上,以向女儿女婿“炫耀”。
一会儿,女儿回来了:“爸,有收获吗?”
我得意地大拇指戳向身后:“嘁!那还用说!”
女儿在我身后找了半天,说:“爸,你真逗人,没钓着就没钓着,还骗你闺女。”
我一听,起身回头一看,鱼呢?飞啦?向身后的松树林边一寻,哈哈,我乐啦----原来被一只黄嘴乌鸦偷窃而去,它正得意地爪儿按着那鱼身在啄食,吃得很美,不时小脖儿还一仰一仰在吞咽。这家伙窃术高超,竟让我毫未察觉。我的“冤案”终算清洗,和女儿一起望着那只可爱的“梁上君子”哈哈大笑。但怪了,自此开始,再钓就总是被礁石挂钩,损失不说,一条也没再钓着。
退而求其次,我跟女儿女婿说:“河钓吧,你爹河钓拿手。”(其实算“坑钓”。北京有可钓的河吗?河里还有水吗?我常去的是养鱼坑。)
当晚,信笔诌来,“打油”一首:----
面海悠然做钓翁,
孰料异国技不同;
最喜飞来梁上客,
老爹冤案被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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