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从小受爷爷影响很深,牢记为人之道,诚信为本。所以在此事关重大之时,她知道说实话是最要紧的信条,于是她继续对王后说:“您记得我就是前两日照顾过二公主。”王后道:“对啊,难为妳啦。”莲说:“我无意间,临走为二公主号过脉,如若有孕,喜脉妙善一号便知,这是确定无疑的,可她的脉相很好。”王后惊诧道:“真是如此?”莲坚定地说:“千真万确,您若不信,还可找太医再号次脉,当然以别的缘由,您就放心了。”王后反问:“要是喜脉呢? ”莲恳切道:“不可能之事,看来,二公主另有隐衷,说是有孕只是为了吓唬您,总之,有一点是无可怀疑的,她是铁了心要与宫外人好。 ”王后道:“这倒是真的。本来是想让妳配付汤药打下胎儿,再做计议。”莲道:“您就不必了,此药很伤人,也有违人伦天理。”王后叹道: “幸好不必如此做。”莲说:“您相信我,妙善想,您妥为处理后,妙音也会将实情告诉您的。”王后道:“荷泽院这趟还没有白来,原本我不想让妳知道的,这种事实在不想找外人,多张口,多个祸。”莲说:“妙善谢谢您将我当成家里人。”王后道:“妳原本就是家里人。”
一直呆在旁边的霓裳此时忍不住插言道:“义女的名分也不是虚耽着的。”王后道:“是啊,太后那儿记得常走走,难得她老人家玉成此事。 ”莲道:“您说的是,我几乎每天都会去一趟,脚疾天凉又会有些不适。”王后道:“也记得常上我那儿。”莲道:“妙善理应如此,也十分愿意常去看您。”
王后招呼霓裳道:“我现在就去青蒲宫。”
又到了碧姬寝宫入夜时分,碧姬半裹半露着那件波斯睡袍哄着庄王说:“大王,您送我的这件波斯睡袍,臣妾最喜欢。”
那件从西域购来的透纱波斯裙衫睡袍,将碧姬诱人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庄王一把搂过碧姬道:“这件裙衫,寡人不该送妳的。”碧姬故着惊讶道:“为何后悔?”庄王道:“寡人性命堪忧。” 碧姬嗔怪道: “大王,别吓着奴家。大王,叶庭芳入宫为官之事如何?”庄王道:“作宫廷中郎如何?”碧姬问道:“大王,此为何官?是何职位?”庄王答曰:“此官虽无职位,却能靠近王室,有随时建议权,以备顾问及差遣。”碧姬道:“那便是宫廷侍从。”庄王道:“无功受禄,也只好如此,其他要求,容后再说。”碧姬怪道:“大王,你好小气。”庄王顺势将碧姬按到龙床上道:“寡人待妳可不小气。”
次日,王宫公事房内,一群宫廷侍郎正在高谈阔论。叶庭芳怯怯地问道:“请问诸位,这个中郎算什么官?”一侍郎道:“什么官?这是个'三无官'。”叶庭芳不解道:“怎讲?”侍郎答道: “无职务、无官署、无员额的官。且不在正规编制。”叶庭芳道:“不是还有为大王的顾问、建议权吗?”另一侍郎一脸不屑道:“谁敢提着脑袋去建议,一品大员都不敢。”又一侍郎调侃道:“我们倒是有侍卫、随从,管车、管马的权。”说“三无官”的侍郎道:“不要说这没劲的话头了,听说叶兄原本青楼戏班的琴师,还是为兄弟抚琴一曲,消消遣吧。”众人随声附和道:“对,对,听琴师弹琴,胜过谈玄。”叶庭芳为难推托道:“小弟手臂疼痛,又无好琴,实难从命。”众人一片鄙夷声:“戏子一个,还妆什么熊。”
叶庭芳自觉没趣。
此刻,青蒲宫内对叶廷芳一往情深的二公主妙音却对侍女道:“雨晴,妳为我去公事房跑一趟,遇着叶中郎,就将这信给他,未遇着,就依旧带回来,记否?”雨晴笑道:“记得,雨晴又不是第一次给二公主当差。”
公事房内一群人围着看瓦盆中决斗的蟋蟀,只听得得胜蟋蟀的鸣叫声和喝彩声。无聊的叶庭芳伏在桌上打瞌睡。雨晴伸进脑袋来,见叶大人,向他做手势叫他出来,却无反应。雨晴只好走进来,摇醒叶大人,叶大人惊,雨晴用手势制止他叫出声来。雨晴招呼叶庭芳一同出了公事房。
雨晴对叶庭芳说:“这是我们二公主给你的情书,她可为你什么都做了,你可要好好待我们家公主啊。”叶庭芳道;“雨晴姑娘放心,我叶庭芳一定好好待二公主,不负一片真心。”雨晴道:“就看你今夜如何,我走了。”
夜晚,王宫后宫有一人影爬越院墙,原来是叶庭芳刚刚翻越过去。
一队巡夜王宫卫兵从此墙根走过。
叶庭芳正准备潜入青蒲宫,刚好阮仁山执勤夜归,发现人影。叶庭芳发现来人,躲避在树丛后,露着半边脸。
道旁,妙梁一人自语道:“我一人出来要去荷泽院的,怎么走到青蒲宫来了。”
阮仁山追寻一阵后,却发现妙梁一人在外转悠。阮仁山问道:“太子殿下为何在此流连?”妙梁尴尬答曰:“这不正准备去看看二姐,好久未去看她。”阮仁山道:“不上大姐家看看?”妙梁道声:“改日再来。”便匆匆离开,阮仁山也不明其意道:“太子一人在外转悠什么呢?”
树丛后,露着叶庭芳的半边脸。待阮仁山离开后,叶庭芳潜入青蒲宫后门。雨晴如约,开门让叶庭芳进来。妙音接着叶庭芳关心问道:“路上可好?”叶庭芳道:“差点撞上大驸马爷,好在未看见我。”
惊魂未定,又听见大门外有人来访。妙音急忙说:“你先进去避一下。”妙音赶快安排叶庭芳入内室,雨情恭迎来人,原来是太子妙梁进来了。雨晴大声道:“给太子殿下请安。”妙梁见妙音道:“二姐这张门为何如此难进?”妙音道:“谁叫你当不速之客,这么晚谁还在客厅呆着等你这位贵客。”妙梁道:“小弟肚子饿了,知道二姐姐这儿总有好吃的,有酒菜吗?”妙音答曰:“没有。”妙梁道:“茶点也可。”妙音一脸无奈应付道:“雨晴,给太子殿下沏茶。”妙梁道:“顺便拿些糕点。”
一会儿,茶点俱全。妙梁慢慢品茶,妙音心急如焚。妙梁问道:“二姐,妳觉得妙善如何?”妙音没好气道:“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提她。”妙梁道:“为何犯忌?”妙音道:“至尊至贵,不好置评。”妙梁道:“妳啊,妒其受宠?”妙音道:“犯不着,还不够格。”妙梁道:“何苦来。”妙音真急了道:“你这么晚跑来,就为说她?”
呆在内室里面的叶庭芳此刻进退两难,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叫苦不迭。
青蒲宫客厅内的妙梁还在那儿慢慢道来:“那倒也不是,也想问问妳与叶大师的事究竟如何。”妙音道:“你今晚是打算不走啦?”妙梁道:“二姐姐妳今夜急着赶我走,是不是?平日可是留都留不及,莫非屋内藏了才子佳人,小弟可是闻到了'一指香'的味道哦。”妙音又急又气道:“你再乱说,看我不打你。”妙梁却道:“二姐姐平日都舍不得骂我,今日要打我,看来,是真急了。记着,叶庭芳的事,我也没有少帮妳。好,我走,明日再来将茶喝完。”妙音急着送客到“说真的,不早了,快回去歇息。”
妙音亲自送妙梁出去,听着走远了。方才回来叫叶庭芳出来道:“妙梁走啦!”叶庭芳出来吐口长气道:“今夜真是不巧,先是撞着大驸马,后又来了太子爷。”妙音道:“听他口气,像是知道你来了,故意进来难为我。”叶庭芳道:“二公主,我还是赶紧走吧,风声还未过去,太子张扬出去,终归不太好。”妙音道:“不怕。”叶庭芳道:“我还是先回避为好。”妙音道:“老师,你别急着走,妙音有要紧的话和你说。”叶庭芳问道:“妳要说什么?”妙音道:“老师,我要告诉你——”叶庭芳问:“妳要告诉我什么?”妙音答道:“我要嫁给你。”叶庭芳一时有些仓皇道:“二公主,妳——”妙音是个敢作敢为的女子,她说:“我想了很久很久,我要找的如意郎君就是老师你。”叶庭芳似乎也被感动了道:“二公主——我叶庭芳不配——”妙音道:“我会去求父王、母后,同意招你作驸马。我要让朝野上下都知道,你叶庭芳是一个有情有意,多才多艺,能说能干的好驸马,我要让你得到能和你才能匹配的职位。”叶庭芳道: “二公主,我叶庭芳不会辜负妳的一片心意,永生永世不变心。我若有幸成为你的夫君,我会象歌离不开舞,琴离不开瑟一样,与妳永不分离。”
从来没有听过男人甜言蜜语的妙音感动得差点晕倒在叶庭芳怀里。叶庭芳著急说:“我得走了。”妙音无奈道:“那叫雨晴从后门送你走吧。”
雨晴送叶庭芳走后门而出。
妙音深情地望着叶庭芳的背影,一声叹息:“要能永远不走,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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