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于诺曼示威以及霍议员文章的讨论中,「言论自由」是一个争论的焦点。本人才疏学浅,在此愿以一己浅见,谈谈言论自由。首先要声明,我们此刻立足于西方社会,所谓言论自由,当指本地价值观核心之一的言论自由。至于他国(包括原居地)范畴内的言论自由,不在本文讨论范围以内,也请勿以彼之标准作衡量此地言论自由的准绳。
言论自由的诠释及其范畴的界定,并非一成不变,随着人类社会发展与各个国家的进步,她不断被赋予新的内容,但她的本质仍然未变。纽西兰作为盎格鲁‧撒克逊人在全球建立的美、英、加、纽、澳五个国家之一,其核心价值观中自然以言论自由为主要支柱,本国并无详尽的言论自由法律条文,其原因正是言论自由被视为核心价值观不可或缺的一部份,是天经地义的人权。
言论自由的真谛就是任何人,包括政府都不能因为言论「不理性」,「不科学」,「阻碍社会发展」,或者「偏激」,或者几乎任何先设定的标准来限制人们表达自己的观点。
唯一可以限制的言论可能就是那些会对公众利益进行伤害的言论,这个标准听起来似乎很宽泛,但在那些已经实践了真正言论自由很长时间的国家里,譬如纽西兰,什么样的言论算是危害公共利益已经有了相当清晰的界定。
罗伯特•巴克曾说过﹕「 承认言论自由常常被有问题的或恶意的事业所利用并不意味着贬损言论自由保障本身,也不意味着所有的言论都具有同等价值。当然,在一个完美的世界中,最好是一切向善的言论都受保护,而一切向恶的言论都不受保护。但法令与宪法的统治恰恰针对一个由不完美的个人所组成的不完美的社会,因此,在对政府作出每一项授权时必须权衡该权力可能导致政府未来独断专行的风险。在过去数十年中,最高法院在解释美国宪法对言论自由的保障时一直遵循着这样一个原则:在遇到困难的案子时,宁可往自由一侧倾斜,而不向政府权力一侧倾斜。」
以纽西兰言论自由角度来看,诺曼博士在国会门前示威,并无违反本地言论自由之嫌﹔事后各党派以及民间人仕对诺曼示威纷纷发表意见,赞成与反对皆有之,这也是言论自由﹔霍议员在网上发表文章对诺曼示威与西藏问题表明态度,是言论自由,在其文后面跟帖赞成与反对者,也是言论自由﹔华社因霍的文章引起热烈讨论,包括媒体、侨领与个人发表文章谈谈看法,更是言论自由。
这里面并没有谁歪曲或滥用言论自由的问题,因为整个事件的讨论,并没有逾越超出本地言论自由的范畴。至于当事人以及参与讨论者,因为自己言行而引起的后果,当由发表言论者个人去一力承担。因为个人的特殊身份与公众影响力不同,政治人物与公众人物的言论,一般都会受到关注与挑刎。其承担的压力与责任,相对也重一些。
各位还记得前几年「南北极」杂志一位女编辑撰文抨击亚裔犯罪,虽然在言论自由的纽西兰得以发表,但由于该文中的种族主义观点有违本国种族和谐之国策,遭到投诉,事后该编辑遭到解除职务的处分。
从诺曼示威到霍议员文章,许多人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从箇中也可发现人们对言论自由的认知和解读,各有不同。当然也有人试图对言论自由重作诠释,以此为论椐来证明诺曼之「错」、证明批评霍议员文章的洋人「偏激无知」,更有人质疑纽西兰是否有真正的言论自由。
但这些人偏偏忽略了这一点,那就是彼此都是在纽西兰的报纸、电台、网站上自由发表意见而已,即使有些批评过于尖刻,甚至口气激烈,还用照片、卡通恶搞。直到本文发表为止,还没有官方与民间的任何机构与人员,采取封口封笔的行动。硬是把不同意见说成是「偏激」、「歇斯底理」和「封口之作」,冠以破坏、滥用言论自由罪名,是有违事实,也有悖纽西兰言论自由的。
撇开那些还未在本地定居者不谈,我们这些巳定居者,选择纽西兰,是纯粹出于自愿,在享受工作、教育、置业、福利这些公民权利的同时,还不能忘记我们的公民责任,要捍卫这里的价值观,而不是去否定她攻击她,对本地价值观中的核心言论自由,更要充份理解与坚持。我不赞成对本地价值观试图去重新诠释之并为己所用,去改变一个国家代代承传又为全体民众所拥戴信奉的理念,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因为这不再是文化冲突的常见现象,而是意识形态的对立了。如果说文化冲突仅仅带给我们误解或歧视,那么意识形态的对立,将导致生死相拼,这绝非大多数华人移民心中所愿。
凡事怀着敌对思维,把纽西兰分成「你们」和「我们」,在华界中区分所谓「左中右」,总是琢磨着与主流作搏奕之争,届时阁下的功是邀到了,却害了大家。因为这将危及华人在此的生态环境,并且透支我们子孙后代在纽西兰的生存资源。
由于华人移民的文化背景与生活经历不同,华社中个人的政治倾向与理念殊异,我一向赞成允许保留个人这些倾向和理念,也认为华人应该坚持中华文化里优秀的传统价值,并热爱自己的故土家乡。我所反对的只是有人试图在纽西兰宣扬推行与本地价值观格格不入的倾向和理念,去制造华人这个少数移民族裔与主流社会的对抗。按照百年侨史沉痛教训与本人几十年旅居海外的亲身经验,这样做的后果,只能是自毁未来,惹祸上身。
作为一个移民族裔,我们唯有通过自身的努力奋斗,培养公民精神,主动融入,才能成为与纽西兰真正血肉相连的一部份,在保持传统文化,不数典忘祖的同时,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而不是做一个三心两意的过客,或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异己。
我们不要忘记,在这里生活的除了自己,还有你我他的子孙后代!凡此一言一行,须为后人着想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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