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姬寝室内,桃叶伏在床边,关切地看着主子,碧姬面色苍白,微微呻吟,虢太医在为她诊脉,庄王坐在床前。
庄王问道:“如何?”
虢太医答道:“大王放心,一切平安,预产就在这两日。”
庄王道:“你看还有什么急需之物,赶快备齐。”
虢太医道:“卑职明白。”
桃叶道:“大王,碧妃娘娘说了,还需要些人手,坐月期间,她想要一两个得力称心的使女。”
庄王道:“这个好办,我回头告知王后,要她从各宫新增的使女中临时桃选能干的就是。”
碧姬道:“我要亲自挑,人选不好,心绪不宁,宝宝也带不好。”
庄王道:“好,由妳挑,只要妳高兴。”
乘龙宫内,妙清正在花厅里摆设一只新购进的楠木瓶架,莲和另外一个使女抬着瓶架按照妙清的要求,不断地调整摆放的位置。
妙清道:“还是靠窗好看一些。”
莲与使女又抬着往窗边走。
紫茸进来,将妙清请到一边。
紫茸悄悄告诉妙清道:“传下话来,从各宫新增的使女中临时桃选能干的去碧妃娘娘处。”
妙清问道:“做什么?”
紫茸道:“伴月子,那可是个累活。”
妙清道:“妳的意思是叫谁去?”
紫茸不经意地道:“莲。”
妙清故意反问道:“她不刚来两天吗?”
紫茸道:“新增的使女中她最新,反正事情也未上手。”
妙清顺水推舟道:“也好,让她伴完月子再回来。”
紫茸道:“那妳就跟她说,我等着带人去。”
妙清道:“莲,妳过来。”
莲离开瓶架,走了过来。
妙清道:“紫茸刚才传上面的话,碧妃娘娘那儿临时要人,原本舍不得让妳离开一会,只是说从新增的人中挑,无奈只好委屈妳去帮忙,好在是临时的,完了再回,碧妃娘娘人好,妳也可以在她那儿长些见识。”
莲道:“多谢大公主关照。”
妙清道:“那妳带些日常用物,有紫茸陪妳去。”
碧姬寝室内,桃叶带着好几个宫中使女进来,在碧姬床前站了一排。
桃叶道:“碧妃娘娘,人都带来了,您自己挑吧。”
碧姬道:“桃叶,妳给我一个个拉到床边来,我好看清楚,问问她们。”
使女被一个一个带至碧姬面前,碧姬都不置可否。莲被带了过来。
碧姬疲倦的眼神为之一亮,她微微抬起了一点身子,莲敏捷地搀扶了她一把,使碧姬斜卧得舒服一些。
碧姬道:“妳从哪个宫来?”
莲道:“乘龙宫。”
碧姬问道:“入宫多久?”
莲道:“两日。”
碧姬笑道:“两日?真可谓新,妳叫什么?”
莲道:“莲。”
碧姬问道:“莲花的莲?”
莲点头。
碧姬道:“桃叶,让莲留下来,其余都回去。妳家住哪里?”
莲道:“乌桕村。”
碧姬道:“妳从乡下来?”
莲又点头。
碧姬道:“我看妳手。”
莲伸出左手,碧姬摩挲着手心那颗圆润的朱砂痣道:“这应该是一双大福大贵之手哦,起码也应弹得一手好琴,妳会弹琴吗?”
莲道:“不会。”
碧姬道:“我以后教妳,不然太可惜这双手了。”
莲道:“谢谢碧妃娘娘。”
碧姬道:“妳新来,宫中什么都不懂,最好,我让桃叶教妳,桃叶,先将莲安顿下来。”
桃叶道:“莲,跟我来吧。”
莲随桃叶离开碧姬寝室。
碧姬望着莲的背影道:“一张多么清纯、俊秀的脸蛋,宫中使女怎么会有如此不同凡响之人?卧虎藏龙哦?”
王后在自己的寝宫,手把银质莲苞,凝视半响,然后自语道:“妙善,我不是不想见妳,朝朝暮暮都想着这一天,我只是担心霓裳迫于压力,设计叫人顶差,到头来,岂不耽误了妳——”
霓裳进来道:“王后娘娘,听说莲昨天被大公主和大驸马一起接进了乘龙宫。”
王后道:“哦,妳陪我去乘龙宫看看,新婚三日,看是否一切顺当、如意。看将莲作何安排。”
霓裳道:“只听传新姑爷有闻鸡起舞的习惯,奴婢们都要跟着起大早,否则早膳不能及时开出,大公主说会饿着新姑爷。”
王后道:“看来,清丫头还挺疼驸马爷,早起这是当兵的习惯,也是,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霓裳道:“也好,可以治治那些偷懒的下人。”
霓裳扶住王后,边说边走。
霓裳扶住王后来到乘凤宫外,紫茸早已恭迎,大声宣道:“王后娘娘驾到!”
妙清、阮仁山、妙音、妙梁一齐迎了出来。
四人一齐高呼:“母后吉祥金安!”
王后十分高兴地打趣道:“怎么都凑齐了,仁山,这么早就归营了?!”
阮仁山道:“儿臣今日事不多,所以回得早一些。”
妙音道:“算了吧,驸马姐夫,三天了,天天都早。”
妙梁道:“这是我大姐齐家有方,大姐夫才如此优秀。”
王后道:“我看,你们俩也要早点让人管起来,为娘也少操些心。”
妙清道:“母后,您快进去吧,今日是新婚三日,兄妹聚一下,正要去请您,您就来啦,父王不空,只好作罢。”
就在乘龙宫花厅内,一家人围坐下来,王后上首,左边是阮仁山,右边是妙梁,接下来是妙清与妙音。
王后道:“好久没这么团聚了,仁山呐,一家人了,往后就别那么拘束。”
仁山道:“是,多谢母后。”
妙音道:“什么时候,母后作东,我好久没吃您烧的菜了。”
妙梁道:“馋啦,母后的‘五侯鲭’是后宫一绝,到时记得叫我。”
王后道:“可见你们平日想的就不是母后,而是我那里的佳肴。”
妙音道:“我第一个冤枉。”
妙清道:“别叫冤了,乘龙宫巴不得你们都惦着我备的佳肴,常常来走动。”
妙梁道:“母后可得给乘龙宫多拨些银两和人手才行。”
王后道:“说起这事,清儿,新宫人手够用吗?要不要再配人来?”
妙清道:“有一事还未来得及向母后禀报,昨日我和仁山从宫外带了一人进宫,正要待母后示下而定。”
王后道:“什么样的人?”
阮仁山正欲答道:“是——”
妙清抢着说:“是仁山带回来的,我初初看了一下,差强人意。”
妙梁道:“仁山兄带回的,岂不是战俘?”
王后道:“是吗?”
阮仁山道:“母后,是这样——”
妙清道:“此女子是受敌国胡帅所托的一个汉人姑娘,原本他要亲自护送回乡的,胡帅受伤身亡,就重托仁山了。”
妙梁好奇道:“这故事够传奇——仁山兄说来听听。”
阮仁山道:“也无甚好说的,其实就是个可怜的难民,或者说是兵属,家住乌桕村。当兵的阵亡,其余都在瘟疫中病死,她变成了无依无靠的人,仁山这才想到可否安置入宫。”
王后道:“说来,也是善行——人呢?”
阮仁山道:“就在此处,可以唤来,您瞧瞧。”
妙清道:“母后,不巧,人刚被碧妃宫临时要走。”
王后大异道:“碧妃宫要人?!”
妙清道:“您不是知道碧妃娘娘要从各宫新增的使女中挑人伴月,父王也知此事,我们也就不便欺瞒。”
王后道:“我知道,为何那么多人,偏偏挑她。”
妙清道:“女儿这就不得而知,碧妃为何偏偏看中了她,听说有是十几号人,由碧妃亲自挑的。”
王后道:“她已经看中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妙清道:“母后,您是后宫之主,一切还仗您做主。”
王后道:“我做主?你们不都已先斩后奏了吗?”
阮仁山道:“这是儿臣的不是。”
王后道:“算啦,下不违例,不说这些烦心事,吃喜菜,妙梁今日也可陪新姑爷喝两口酒,助兴而已,不可过量。”
妙梁憋了半天道:“多谢母后!”
妙音道:“您也就当面才管得着他。”
王后道:“背后谁知道你们捣什么鬼。”
妙梁道:“我第一个冤枉。”
妙清道:“弟妹,你们为何?一个个跑来比冤情,往后不叫你们来了。”
妙梁举酒道:“来,祝大姐夫,大姐相亲相爱,和和睦睦!”
众祝道:“百年好合!”
仁山夫妇回祝:“祝母后万寿无疆,兄妹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