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国人出国甚至选择在海外居住已经不是一件难以实现的事情了,但在三十多年前却极不容易。尤其在执行毛泽东治国路线的时期,即使原从国外回来的老华侨或他们的子弟,要重新出国也难之又难,在国外或境外原没有关系的普通私人申请出国是禁止的,谁要是这样做等同于企图叛国投敌。所以为了回避高压政治环境,寻找心中梦寐以求的“天堂”,许多人想尽千方百计、采取各种手段以达目的。沿海许多有条件的地方,就有很多人采用偷渡的办法来达到目的。有些因此伤了身体,甚至付出了生命,却始终没有实现。当然也有成千上万的人,抵达了他们追求的地方。
笔者一位朋友当年连同其它两男一女,1967年从东莞凤岗公社出发,先步行到了寳安接近香港的水域,正准备下水向目的地香港游去。却被远处巡逻士兵发现,警犭与士兵飞快跑来抓人,女子跑得慢被先追来的狼狗咬上大腿,扯着没能下水。而三位男的下了水游了近一小时快到英界海域了,闻报的边防巡逻艇又赶了上来。艇上士兵对着他们开火扫射,竟有两位中弹沉没,终止了这两位寻找“天堂”的美梦。其中一位外号“萧肥仔”者,是笔者高中同学,偷渡前刚好大学毕业,聪敏好学、发展全面但比较寡言。谁都没想到个多月前还与之憧憬美好将来,却一步走差,结束了短暂而可惜的一生。另一朋友因为身体、水性都好,游在前面。听枪声后潜入水中,潜一段有两三分钟时间,吸口气又潜,而且不断改变方向。直至巡逻艇因为快到英界而折返,才幸运地躲过一劫。在海上再飘游近三、四小时终于抵达新界。此君早年已移居美国,几十年奋斗,子女成材,家产丰厚已享誉天年。至于那位女子抓回去后,从此一切坎坷。后来草草嫁给一位老翁,现在也活着,但有一条腿残废。
海外类似经历的朋友现在被“戏称”为“渡友”。 “渡友”到了海外,除了少部分人得到家人或朋友的支持较快实现了目标。大部分都靠自己从头而起的艰苦奋斗、努力的拼搏才寻找到自我前途。他们在各方面所遇到的环境、经历都非现今移民所能理解与比拟,个中辛酸绝非笔墨可表。
从上述情况可见,这些“渡友”应该是最有可能或最有资格对中国大陆持批评甚至反对态度,起码最有可能成为反对中国的同盟者,或反对中国的同情者。事实上也有许多持这一态度的“渡友”。可是据可靠统计,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数十年来,海外积累“渡友”数量以百万计,多数情况却是:多年之后不少出类拔萃的“渡友”功成利就,建立了自己的事业,已自立于资本主义世界。可这些在那个时代为前程谱写了许多辛酸历史的中华儿女,他们或许想起当年要以生命赌前途,想起当年的政策对他们造成的伤害,个中滋味也不知作何感想。但当他们看到国家在许多方面改正了当年的极左路线,执行了利国利民的改革开放政策。就不计前嫌,不但不做、不支持违反国家、民族核心利益的事。而且大力支持祖国的方针政策,支持国家的建设。不少在海外侨界中还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不少“渡友”成了“侨领”。
这些具有中华血脉的“渡友”们,他们当中许多人的一颗忠于国家、热爱民族之心不说惊天地泣鬼神,也属可敬可佩!所以,对国家民族以及当地侨民作点微薄贡献也就很平常了。远的不说,我们比较熟悉的,就以纽西兰侨界著名的金马曹老板就是来自增城的“渡友”。他的饭馆当年招待过许多国家领导人,可以说为中纽建交也尽了绵力。一说话就听出是东莞佬的“薯仔黄”也是“渡友”。他可是现今新进“一号侨领”,听说正在为国家的统一努力!至于叱咤纽西兰华文文坛,不求名、不求利的散文好手南太先生也是一个(未达目的的)“渡友”!除了上述比较突出的“渡友”,当然还有大量类同的侨胞。
当然,这些“渡友”们的贡献还在于敢于直言提出见解或抨击缺点与错误。从不考虑自身的生意与牟取个人名利。对此,人们相信一种经得起时间和痛苦煎熬的对国家、民族的情感纔是真挚的。对于这种现象,倒是不知为政者是否感到值得珍惜?而相对于一些“华侨”初到贵地,猥琐恶习依然。其想尽千方百计靠近官方,不是真正为了侨社服务,而是借此沽名钓誉捞取个人好处,以致败坏了华社及有关方面声誉。对于这些有关同胞,如与一些老侨胞,与那些不计名利、对国家、民族感情真挚的“渡友”相比,又不知有否感到自我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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