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家家有弥陀,户户有观音”,在华人圈内,很多母亲都信观音,我的母亲也信观音,她在家中面南朝北的五屉柜中央一直供着一尊滴水观音,因为经常拂拭,总是干净蹭亮。每天早上起床和入睡前,她都会对着观音默念祈祷,念观音佛号九十九遍,数十年如一日,从未间断。在三个日子里,她都会特别认真烧香祈福,即是农历二月十九日,观音诞生日;农历六月十九日,观音成道日;农历九月十九日,观音涅盘日。
我的母亲勤劳一生,心地善良,不但疼爱自己的儿女,也非常友爱街坊邻里,凡她居住过的地方,口碑极好。她念佛时,经常为家境困苦或生病的邻居祈祷,当了一辈子家庭妇女,可常用手头不宽裕的钱物周济别人。我常想中国女人,特别是母亲们笃信观音,为什么会那么虔诚,一方面,是她们为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音功德所感动,另一方面,是她们博大的爱心,总想有个无所不能的菩萨帮助,心想事成。母爱是一种让人刻骨铭心、魂牵梦绕的人间真爱,观音的爱是以大慈大悲之心来普渡众生的大爱,这两种爱是相通的,观音的爱是一种放大的母爱。
千禧年时,我告诉她,我打算用此生剩下的时间,以观音为题材,认真写一部弘扬大爱的励志作品,取名为《莲》,让更多的人,特别是年轻人了解观音精神。她非常欣喜,很是支持,那时她八十三岁了。特别值得我永远怀念的是,其后有两段时间,因老伴去照看临产前后的独生爱女,我独自一人照顾她,每天为她做两餐可口的饭菜(早餐就买她爱吃的早点,只要熬点稀粥或做份蛋汤),还有一些课要上,剩下的时间就埋头写作。我记得当时是在学校实验管理处,借了一台除了Word文文件功能,便什么都不能做的淘汰计算机,对于当时的我,已经足够了,还免去了上网的诱惑和干扰。
她无事,常常看着我在键盘上默默地敲打,怕我坐久了腰疼,会找个她用的棉垫塞到我背后;天冷时,她将两根管子的落地简易电炉放在我的脚前,我常只开一根,那暖暖的气流通过桌子的辐射,便从膝盖直达心窝。有时,她也会和我说些观音的故事。晚上,她比我早睡,她总会关照,别写太晚,并告诉我,她喜欢听那计算机敲击的声音,不影响她睡觉。现在,她早已安详地睡去了,永远不再醒来。我想,什么是观音精神,其实很简单,在人世间,做一有爱心的好人即是菩萨,简单得就像母亲的一生。
儿子写于母亲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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