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怀疑,确实有那么一些中国人,总觉得自己投错了胎,轮回当了一次中国人,亏大了,白白到人间走一遭。借用一位作家的话,他们的脑子里总是会闪出这么一个念头:“你看人家美国?”我这里替他改一个字:“你看人家外国?”
但是,这些人能代表中国人吗?对此读者自有公论。
据说中国人最缺乏的是“思维的乐趣”。其原因盖在于中国人当中人人都想发财当官。他们最大的乐趣,据那位智者说无非是性和钱,再就是做官。这样一来,中国人身上只有三样东西,那就是“庸俗”,“粗俗”和“恶俗”,可概括为中国人的“三俗”。当然提出这个“三俗论”的人士自己是不包括在内的。
语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在此山中”。由此推论,此君不是生活在中国人族类之中,才识得了中国人的真面目。
“缺乏思维的乐趣”的后果之一,是中国没有高雅艺术。
远的笔者不敢多嘴。尽管据说中国没有高雅艺术,但是到中国来旅游观光的人逐年增加。正巧今天上午笔者还遇到一位美国裔Kiwi朋友,聊了半天他四次访华的经历,她是一位学者,不是去投资经商的,和中国同行一起搞研究,做学问。他对Forbidden City 里的艺术品赞不绝口,还向我展示了一块她自己到南京燕子矶江边捡来的雨花石,并告诉我那个精美的盒子是她的中国同事特地为她制作的。正好我刚刚拜读过那篇“三俗论”的文字,就问她在中国呆了那么久,是不是感到中国人很粗俗,她似乎觉得我问的奇怪,想了一下,说,“就我所接触到和看到的,中国人一点也不粗俗”
“ Are you sure?”。
“ True!”她只回答了一个字。
这也并不说明问题。说实话,“三俗”现象在中国人中间是存在的。就像在任何一个国家里也存在一样。
脱衣舞在新西兰相当风行,据说那是高雅艺术。见仁见智,我没有发言权,因为我没看过,体会不到观赏者的心情,思想,感受。不过我想至少和“三俗论”一文的作者所说的“洞房花烛夜”的乐趣也差不多,甚或等而下之。在此声明,笔者并无以此来拿新西兰说事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
我很欣赏施特劳斯的《蓝色的多瑙河》,莫扎特的《小夜曲》。那优美的旋律使人陶醉。这些十八世纪经典的乐章现在东西方的演奏家都会演奏,当然也包括中国艺术家。
中国的霓裳羽衣曲(舞),成曲于唐代,公元8世纪。到二十一世纪,经过中国当代艺术家的挖掘整理加工提炼,在国外演出,轰动纽约,醉倒纽约市长。
中国的乐曲春江花月夜,应该说是一支优美动听,雅俗 (这个俗字,是通俗的意思,与“三俗”无关) 共赏的曲子,流传大江南北,最近在外国留学生的强烈要求下,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丁启阵开设的《春江花月夜》的专题讲座受到热烈欢迎。此曲并有乐团带到国外演出,上座率很高。
再说说那首出自盲人民间音乐家华彦钧的《二泉映月》。家喻户晓,不消笔者多言。此曲到欧洲演出时盛况空前。据二胡演奏家邓建栋回忆,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出的盛况使他深深震撼,观众的掌声竟然是众多曲目中最长的一次。
美国有一位女士魏丽莎,笔者有幸在南京见过一面。她不远万里来到中国留学,不专攻中文,历史,中医,却到南京大学专攻戏曲,更选择了戏曲中最难掌握,兼备唱白舞做(功)的京剧。她是继的梅派鼻祖梅兰芳之后以戏曲造诣获得博士衔的一名教授,现任教于美国夏威夷大学。已经培养了许多能以中国普通话表演京剧的弟子。
中国究竟有没有高雅艺术的问题,不需要笔者这支拙笔再写下去了。
至于中国人能不能思考。当中国人发明了毛笔,精致的湖笔徽墨端砚,羊毫笔,七紫狼毫笔,在王羲之,赵孟俯等人创造书法艺术的时候,西方人还在用一根鹅毛管写字。这里不谈书法,谈的是发明。从指南针,火药,地动仪,浑天仪,到两弹一星,宇宙漫步,再到杂交稻之父袁隆平的高产水稻品种;数学上的商高定理(勾股律)比毕达哥拉斯早了几百年,圆周率的精确计算,陈氏定理,这些难道离了思考可以实现吗?当然,任何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既不可能也不必要去要求每一个成员都是思想家,发明家。
我们这个多难的中华民族,在帝国主义压迫下的最黑暗的岁月里都熬过来了,现在,国家日益强大,西方正在日益重视中国的话语,在这个“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时候,我们自己何必如此自惭形秽呢?同胞,请认识自己的价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