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克兰的这个文化沙龙,如穆迅所言,于今夜吹熄了她一周岁生日蜡烛!
穆迅永远那样温文地微笑着,静静在捕捉镜头,像是在颔首沉思,如何在画布上着色下笔。曹俊在中国都有了自己的美术馆,青瓦朱门,古朴的庭院里收藏着他的画幅。此刻他在沙龙客厅里,入神地轻唱一曲故乡的歌,并且告诉大家﹕「也许人们可以说不知文化是什么,但我们肯定,没有文化就什么都不是了!」
抿一口立伟带来的白酒,香醇的液体流过喉咙,有种灼烧的感觉,他那精致的青花瓷小酒壶,还暖着些许白酒,这壶酒同主人的文字一样回味无穷,瞥见东方客的馋眼正盯着立伟手中这小玩意,酒是东方客的命,微醺半醉才是他为文的好时光。
士林酒不沾唇,但他笔下文字如白开水,清亮透澈,一派智者仁风。不喝酒的还有俊文,拂不去的关西风尘,同样罩着大卫王,谐谑笑骂间,透析着几许命运多舛与爱恨情仇,他身旁的林慧曾,厚厚的镜片后面闪烁着历史沉思之光。应钦老弟也戴眼镜,活力朝气似在宣告年青就是本钱,没有往事的沉重,却已渐见三分沧桑的浅愁。
不苟言笑的傅金枝开口唱歌了,还是革命老歌,一头黑发不曾为时代风霜染白,却始终嫉恶如仇。文扬也来和唱,高吭嘹亮一如他高瞻远瞩的求索,或有人称天马行空,未读懂的,只有先匍伏地上仰望星空了。
宏钧惯于秉笔直书,然笑容可掬,待人有礼,兴之所至时深夜驱车,驰奔百里赶赴众文友约会。从不爽约的还有金晓泉,八五高龄阅尽人间春色,是夜却未现身,非爽约,回国观光去也。
秀才未必都姓廖,但这位姓廖的绝对是秀才,经纶满腹,与苏文德君同是来自蕉风椰雨的马来半岛,文德兄与沙龙为友瞬经一年,喜见文人相敬不相轻。魏企祥的合唱团只来了三重唱,「掀起你的头盖来」一曲未尽,女歌手为何仍低首羞答答? !
小杨元勇早到早走,老杨道昉却挺身献唱「雪车」,谐趣轻妙,撩动了「百花民乐团」众乐手的心,二胡、笛子、杨琴还有玫瑰的女高音,再加一舞「茉莉花」。
安娜身穿满服扭,舞姿翩翩且曼妙。惟独不见南太蛙,偏爱留在井底跳。
写罢庆生的诸位艺文同好,想谈谈沙龙,一岁的沙龙其实平平常常,都是些普通的人,创作了一点东西,在众生为钱而狂的时候,我们寄情笔墨,非自翎孤云与高月相比,只是为寻回那越发罕见的纯真与美,个人也觉得这是很理想主义的一厢情愿。
变换不同场所,假座私家客厅,进行会友交流,是沙龙活动的一种特色。春在聚德轩写牛年挥春、到林府客厅喝英国下午茶,提琴声中捧着「乡村玫瑰」的皇家御制茶具品茶﹔夏在一树山,写生、练歌与欣赏摄影作品﹔秋到蒂‧阿罗哈泡温泉乘古渡轮溯流而上……
自编的通讯满一百二十多期了,沙龙文集业已付梓,而沙龙成立一周年庆贺志念的,原计划安排觅一处古朴宁静的庄园住下来,冬夜里围炉夜话,边喝红酒,边谈古说今,吟诗作画,或在不远的普霍伊,借都铎式的老屋闲话,有许多山榉树和玫瑰,屋后还流淌着一条河……
谈到沙龙,个人感觉最大特点是因为箇中有乐无穷,亦甚难得。
明人温璜曾言﹕「问世间何间最乐?不放债、不欠债的人家,不大丰、不大歉的年时,不奢华、不盗贼的的地方,此最难得。免饥寒的贫士,学孝悌的秀才,通文义的商贾,知稼穑的公子,旧面目的宰官,此尤难得也。」
细想如果在这样美好的地方,有了这样丰裕的生活,再能以文以画以摄影以书法以音乐,会来这么多好友,寻来这么多知音,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写在沙龙周年纪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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