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文友《人民日报》资深记者管志华先生说,现代中国人玩文学的不多了,但文学毕竟是神圣的。它是人的“心灵史“、“情感史”,是文化生态,民俗风情的一面镜子。创作文学作品,是验证中国人的思想开明和成熟,文学是“人学”。管先生认为笔者对文学的执着和认真,实在活得太苦。其实管先生自己在繁重报社工作之余也在不断写作。他出版的新闻作品集《世纪传真》、《上海时光隧道》、散文随笔集《人间聚散》、诗歌集《放歌春天》等书,都说明他活得也不轻松。他怜惜东方客是“五十步笑百步”,但这个“笑”是他对笔者的真挚友情。因为笔者比他老了二十岁,年令是不饶人的,笔者在七十岁以后写了一百万字,出版了四本书,确实感到很累,很苦;几次想封笔“改邪归正”,老老实实地休息,享受余生,但总欲罢不能!三毛说“远方有多远,请你告诉我”!可是没有人告诉!!“你在国外生活开支很大吧,要不要在经济上支持你一下?”、“你的退休金足够你用了,为什么还要那么辛苦写文章,是不是你需要这些稿费?”面对这些能为东方客“两肋插刀”的朋友挚爱,东方欲哭无泪。是的,一年出版两本书,我的退休金都化光了,外人怎能了解,又怎能理解?这次返沪一位红颜知己在咖啡屋里含着隐泪深情地对我说“你要保重”。另一位在气温骤降10度的一个深夜耒电活说“今夜很冷,不要忘了开空调。”……了解我、理解我的人还是有的啊!
我写作不是怕‘饿死’,我完全了解文化行情:2007年前办理著作权申请的费用电视剧本不分多少集,一律500元(人民币,下同),现在稿酬虽然提高到1500元(15集以下)至2500元(15集以上),一部投资千万元的电影,编剧的酬金不会超过10万元;电视剧编剧一集稿酬在6000元到1万元入之间,拿到1万元以上的编剧就是“腕儿”了。一些“枪手”的片酬一集只有3000元左右,而且收入很不稳定,经常受骗或被拖欠、有的人的创意被盗、女士身受侮辱(朋友,你听说过文化流氓吗?)……目前国内影视编剧生存状态十分不佳,存在年轻编剧难出头、作品版权难保护、报酬偏低难维权的‘三难’。这次电影《梅兰芳》在全国到处做宣传,对大小角色甚至幕后故事都详细介绍,却惟独不说编剧,不提剧本,但无人打此不平!笔者认为,再长的电影也要放完,制片商和发行人赚钱再多也要化光,惟独编剧人创作的文学作品这笔精神财富是永存的。有几位出版社朋友曾建议我写的小说书名改得“时髦”一些,免得被人误认为是通俗小说,不少朋友都动员我售书---文扬先生也有此好意。但笔者有自知之明,我的那几本东西根本不能说是书,充其量是笔者自己的足迹记录,是个生活日记,是对逝去岁月里曾欠下情的挚友怀念,如果我想卖钱,就不会在书里放上那些工作照和生活照。不卖钱把这些记录送亲友作个纪念,他(她)们不会嘲笑我拙劣的文字,更不会挑剔作品的主题、结构和评论文风、修词等等,这样我就不会有精神负担,多好!人无论活得多长,总是要死的,可是他写下的文字永远不会死,中国法律规定,即使作者被处死,他的手稿也不能没收。我而且知道,作者死后他的子女还有50年版权。一个作者能有这些足够了。无论他为写作付出多少代价都是值得的。朋友,你可以不同意我的观点,你可以取笑我,骂我;但我坚持:人生几何,把书当歌!
每次回上海心情都很愉悦,虽是回家但总当作愉快的旅行。会友、探亲、出版书、在亲友为我“冼尘”的饭局上品美酒佳肴,够潇洒的,可是这次回上海却是苦涩之行。所见、所闻、所遇、所感宛如上诲之冬,街上梧桐树上飘落的黄叶和落在头上的雨使我感到情的迷茫和心的寂寞。我为什么要在黄叶飘零时刻回乡啊?!奥克兰的雨虽撩人心屝,但这是美人耍娇,不是吗?只一会儿,她的“脸”上就阳光明媚了。可是上海的冬雨却是冰冷的,它可以击碎你的心。爱和我打扑克的姨父、对我说退休后要去考律师执照的表弟、在养老院的大姨妈、爱说笑话贪杯的老同事孙君、老邻居时师付都在我今年逗留奥克兰的8个月之中陆续“走”了,还有一位女同事和女邻居都患上了顽疾……人的生命多么脆弱啊!我虽几次大难不死,但自感活得很苦、很累。到上海第二天,越洋电话传来爱孙阳阳的哭声:“阿公,我想你,我生病了…”“生什么病?”“妈咪早晨去上班天还是黑的,我怕…”“这不是病,你用不着怕,我们团结在一起,战斗在一起!”“你喊口号有什么用?快些回来给我烧下午点心吧,我学校回家很饿”……多揪心啊!见不到“小龙”(外孙属龙”)找“大龙”,打开计算机,在信箱里见到新西兰华文文沙龙的文扬、南太井蛙、范士林诸友的文章,见文如见人,一阵温暖。笔者这次回上诲出版书真是一路阳光明媚,不仅在很短时间里出了书,还得到两家出版社老总的大量赠书。(他们打开书柜任我拿)本耒装满手提包应该走了,可是当我陶醉在书的海洋里时,一位女编辑请我到楼下茶室喝茶,当我喝了一口香气四溢的茉莉花茶后,女编同我谈我的《笔之歌》,她动容地说:“先生,你虽受到委屈,但对这类事是不值得你去正视的。”谈到《飘去的虹在何方?》她问我:“虹很美吧?你还在找吗?”我没有回答,因为她幽幽的眼神和脸上那个表情使我突然感到“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朋友,黄叶飘零之时莫回乡,回乡易断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