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内学英文的时候就记住了“Eucalyptus”这个长长的单词,因为它是与袋鼠、考拉平级的重要的澳洲标志,它是桉树。对于桉树的认识,在国内只局限在一个长长的英文单词,身处澳洲本土时,才发现桉树原来装着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书写着自然的奇迹。
桉树是澳大利亚远古的土著。在澳洲这片千年干旱贫瘠的土壤中,它是唯一傲立挺拔的强者;在赤道边缘烈日炎炎的强光下,它是永不低头的硬汉。它身长达100多米,笔直向上从不弯曲;它的叶子细长,看似脆弱但却四季常青。它的树干虽比不上杨树那般粗广豪迈,却也能根根直立成林;它的枝叶虽没有柳树那般婆娑优雅,却也能翩翩潇洒入云。
桉树是澳大利亚现代的主流。在澳洲广袤的森林面积中它占居90%。当汽车蜿蜒在山林里时,它是曲曲折折的道路两旁高耸严肃的护卫军;当悠然信步于寂静山野中时,它是陪伴在身、遮阳避日的温文绅士。
憨态可掬的考拉是它的宠儿,它伸展臂弯慈祥地说:“来吧孩子,我多汁的叶子供你吃,我平滑的枝干任你躺,只要你幸福。”因此,幸福的考拉被宠成世界上最懒的动物。充满母爱的袋鼠被它的油脂和花粉的芳香吸引着,久久不肯离去。因此,快活的袋鼠怀揣着宝宝坚定地在它的身旁扎了根。
当鸟儿归巢,当艳阳西去,我徘徊在桉树脚下,一种可聆听的寂静让我不禁生出悲伤来。爱桉树的人一定会想,这高挑纤细的树干怎能承载这几百万年的安详?懂桉树的人们一定知道,它郁郁葱葱的一生其实并不平坦。
是的,像凤凰一样,它选择了自焚,选择了浴火重生的命运轨迹。为了与艰苦的环境抗争,它把营养储藏到木质的深处,它把种子深埋进厚厚的外壳里。被裹着硬壳的种子虽然就此避免了风雨蚀食,但却增加了破壳繁衍生息的难度。于是乎,桉树选择了成长后的自焚,以用火攻的方式炸裂硬壳,让种子得以复生。
如果说凤凰涅磐是一个美丽的神话传说,那么桉树的涅磐则是一个真实的生生不息的生命轮回。像蓄意的引火自燃一样,桉树在成长过程中不断将身上的油脂释放出来,积累到自己的脚边。这种油脂具有高度可燃性,无论是自然雷电,还是人为火星,它都能酿造出山林大火。但大火过后,桉树的种子不仅能获得新生,而且会长得更好。
澳洲是个火灾多发的国家,大火烧毁了房屋,烧焦了汽车,烧断了道路,也烧黑了成群的桉树。除了为死去的亲友流下几行泪水外,火光中的幸存者说:“没关系,我们会重建自己的家园”。大火过火,人们很少去总结谁是英雄,很少去反复那种痛失的悲哀。澳洲前总理陆克文说,让他最感动的画面不是志愿者送来了衣裳,不是军队派出了营救车辆,而是遇难者们坚强的目光和对未来坚定不移的信念。
大火无情地改写了昨天的郁郁葱葱,却留下今天的灰烬中升起的不灭的希望。丝丝缕缕的夕阳余辉静悄悄地打在烧得焦黑的树干上,那么桉树,你的年轮上肯定有一条曲线,以轻微的波动留下了,又一次复生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