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入内战两年南柯梦
枉做俘房八省丧家犬
宝鸡市地理位置扼川陕要道,当时向南没有铁路,因为联系汽车,盘桓了两天,市容不过一座萧条冷落的小镇,坐车出大散关,越秦岭,到了风县(双石铺),三国传说马稷失街亭和诸葛亮空城计的西城迎面扑来,宁强道上还暮游了诸葛词。到得广元,进入‘红色盆地’底部,四川并不是四条水路得名,而是北宋置川陕四路简化而来的。但见橘林密布,红椒田比比皆是,是‘天府之国’色彩。再前进是峭壁陡崖的剑门关,气势雄伟,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势。有时汽车倾斜得很厉害,大家生怕翻了车,壮志未酬却粉身碎骨于剑门崖下。还是 辎重兵科的同学内行,说倾斜不超过15度是没有问题的,这才放了些宽心,至今这个常识在旅行中还是有用。此去剑阁,产藤质手杖,都是自然材料,形形色色,玲珑精緻,比他地手杖粗而形态自然,神韵古朴,还有玉石各式印章、镂刻小件玩具,到处地摊有售,我即兴买了十根,准备带去京沪餽赠长辈。不日经梓潼,绵阳,到了遂宁大休息。一路座篷卡车,速度较快,下面装着行李,大家坐在上面,人货混装,幸未出安全事故,因此沿途饱覧了秦岭南北和四川盆地的青山绿水花花世界。每天路中找适当地方吃饭,傍晚宿营找好住处便三三两两各寻饭馆,与前两次并校时,学生的长途行军生活相比,是阔绰而舒适得多。每天如何走,自有管交通的联系,住的地方自有管生活的料理。有一天看到有个别同学,由堂倌领了妓女进入内房寻欢的,也有去妓院作乐的。我脑中对于女性,有一个目不邪视的封建道德观念,因而不肯为此勾当。结算账目耽搁很久,才约了一个同学去澡堂洗澡,随身带有两捆崭新的现钞大概有数千元,所以轮换着入池洗,后来正躺在榻上休息,忽然听说有军校路过学生与开香烟店的地方袍哥流氓,为了买香烟争吵打了起来,人越聚越多。当地不知是什么机关,双重恶意袒护‘座山雕’ ,‘地头蛇’竟将同学抓走两个。我们闻声赶去,现场人已散走,那个香烟店也已关上了几扇板门。店主是肈事者与否尚弄不清楚,但很有势力,此时才知道我们是过路的军校毕业分配的学生官,是不好惹的,是什么祸都敢闯的,竟也解铃系铃到处奔忙赶快放人和赔礼。我找专署紧急办交涉的李队长和两三个同学约两小时后,到旅店逐一查点人数,有主张诱出专员等人揍他一顿出出气的,七嘴八舌,后来还是当地某机关的一位工作人员是十八期毕业生的两头说项,在我们汽车离开前,那个袍哥先请大家吃了一餐早饭,又是打恭作揖,又是连哄带骗,化钱虽不多,满脸横肉的凶相,若用麻衣相法一看就不是个好人,这次总算他倒了一个小霉,但也可见我们尚未涉世不知天高地厚的大毛小伙子真会闯祸的劲儿!
再经潼南铜梁到达第一个目的地——重庆,汪绪远和陈文光那一批去苏州青年军202师的同学,在宝鸡、重庆之间,早就因为汽车故障,远远被甩在后面了。当年抗战的陪都,由于国民政府已迁南京,许多工厂东迁战前原地,仍不失为繁华的山城,西安是较她逊色多了。因为交涉和等候去武汉的船,住了几天,大家尽情去游玩,此时还是十月阳春,天气晴和,到处都是桔子和橙子,价廉物美。我还是在十一年前,大哥从监城放假,带回一只文旦,才吃过一片,知道有这么一种水果。此时大啖梁山柚子和广柑,还有一次买了几篓柑桔准备带到京沪与手杖一并送人,又买了几盒银耳,后来带到上海兆丰(中山)公园对面的中央研究院植物研究所的大哥时,听他的同事说,当时流行销售的花旗桔子是美国货,但这个品种还原出于我国四川哩!我身边有钱,和其他同学一样买了皮鞋皮箱等物装备等等,晚上找剧院去看京剧,但不比西安城防时的情况,而是买票对号入座的。在朝天门还遇上一伙刚从武汉等下江招来的二十三期新生,是去成都报到的,不免互说长道短一番。他们幸遇成都解放而起义了,黄埔军校在大陆也就结束了。但在台湾风山继续从二十四期一直到目前是五十余期了。目前台军警特部门大体都是这些后期同学掌握。
民生论船公司是四川下野军人开办的民族资本实业,虽比不上官办的‘招商局’船力雄厚,但在内河和海运上起了很大作用,此次去武汉坐的就是民生公司的‘民族’号客轮,底舱装货尚未满载。所谓统舱,是大客轮内有二、三十张,上下两层的床位舱号。我随身带的是一个被窝卷子,刚买的一只皮箱,还有一大捆约二三百册各类书籍,那些书的纸张是暗灰色棉纸,印刷质量也差,看时比较吃力,反映出抗战中大后方物质条件差的一面,另外就是几篓柑橘,一小捆手杖,随身携带是不付运费的。在朝天门码头上船,要下几十层石级,比武当山下‘金顶’还难,幸有同学帮我携提。船票和每日三餐开饭的伙食费由生活组统办结算到武汉。从我所带的物品的数量和品种上已是显示出不想直接去广州,这也并不奇怪,谁有机会都想便道回家看看,可是沿途陆续离队者不多。
船在丰都停下,大家争相上岸参观这传说中的‘鬼城’,有一城隍庙殿宇虽不宏大,但牛头马面,夜叉判官,倒是阴森逼人,我们是看望鬼面们的,连日本鬼子也打过,当然何怕之有。自然经济社会,凡是相信轮回之类佛教教义的人,都有一个自我镇静的心理,随着旅游事业的开展,听说这里已开劈为川东一个景点,还渲染了许多鬼事鬼话,拍成电视录象。
夜里经过万县后,东下穿入巫山山地,就是举世闻名的长江三峡,奉节白帝城附近蘷门,是三峡西口,白帝城在船上望去,只是十几户人家小村落,却因三国时刘备死于此,托孤于此,小说戏曲渲染闻名了。此时喜欢看景的人都出舱倚栏欣赏,指点评说起来。要过夔门,先得过滟预滩,俗称燕窝石暗礁,领航人员凭着传统经验和地理知识,按地理形势,水力方向等系统科学知识,一路安然无恙。 瞿塘峡、巫峡、西陵峡三峡,两岸高峰壁立长达90公里,江道险滩相接,巫峡南北的巫山十二峰挺拔青翠,最是诱人胜景,传说巫女会襄王和‘除却巫山不是云’语句,一时勇上脑海,赞叹河山秀丽,身历其境美不胜收幸运之至。从西口夔门至东口湖北宜昌市南津关,全长204公里。这两个口的滟预滩和崆岭暗礁,解放后经炸礁平滩,整治航道,滩险均已清除,创造了川江夜航的条件,已不复当年仃仃靠靠了。航船从万县顺流而下,重吟李白的“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我们很早便抵达宜昌。回忆胜景,信口四句:“江山如画画如真,不尽人间日日新,贫困愚昧随流去,不教余热负此身”。
大概是当兵的纪律败坏,又待遇菲薄,更谈不上灵魂,在宜昌以下的船上生活,遇到从大副、二副、到送饭的炊事人员,都看不起我们的情形,而对待满瓶喝酒,大块吃鸡的商人却招待周到。不知是谁找了个借口,把饭碗摔了,寻衅滋事,船长、大副是不管伙食杂务的,二副躲了起来,怕我们人多势众找他理论,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船上的其他旅客都在看热闹,后来有一位上校军官旅客两头劝说才平息了。带队的李队长一路怕事,遇到不少大小纠纷,都急得要哭,大家叫他‘鲁肃大夫’。到了汉口,全部搬进旅社,广州整69师有电说将派人来接,息了两天,人还未到,又听说这只‘民族’轮将去上海,于是我便交了账目,要了几张白条子差假证和郑区队长再将物品搬上船,离队而去也。无人阻拦,船到下关码头,雇了人力车迳去慧圆街60号堂叔家中。堂叔和庶叔母住在杨家宅院的后小院内,下班时总是坐专用的吉普车先去看叔祖母。叔祖母跟着在空军服役的日本留学士官学校并参加印缅对日作战的七叔金德清住在一起。我是上午到的,庶叔母做小学教师,很热情,中午堂叔回来了,第一次见面,对我印象很好,鼓励我努力等机会去美国西点军校或陆军大学深造,从他住处设备和生活上发现他的确比较俭朴,在国民党将军中是少见的。他写了一张名片叫带给整69师师长胡长青,大意请他多教育我,实际是拉拉关系。我留下些柑橘、手杖,还特地去看望了叔祖母和七叔一家,也各送一些四川土产。后来堂叔叫小车送我至白下路车站,火车到了下关,仍然赶上那只‘民族’轮去了上海,真没有想到初到首都,见了这么一个多年羡慕的堂叔,他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今后做人处世之道,吃饭时也只是一菜一汤,还是庶叔母特另做一个菜招待我,就这样匆匆离去。那张名片后来到了部队,并未交给胡师长,我是堂堂军校毕业生,又不是没有本事,何苦让师长看不起。
船到上海十六铺码头,旧地重来,觉得特别清新,昔时是外人和日本帝国主义铁蹄统治,于今却是胜利后的景象。然而美国货充拆市场,一场内战正打得难解难分,除一些机构和学校路名改动之外,看不出显著的市政上新的建设。刚上岸适巧遇见候船去北平的同班焦定平同学和其他大队的一位同学,他们数人初到上海,为了省钱住在一个简易的棚房内,焦和我感情深厚,二人被我约去家中住几天再说,我们雇了人力车到得兆丰公园对门的中研院植物所,父母和三个弟弟也都和尚未成家的大哥住在一起,一家人见我已长得很魁梧,是已获得科班出身的军官,当然高兴。忽然发现一大捆书籍遗忘在船上,便又去取来,不几天送走了去北平的同学,我将每天在地板上摊的铺,移到长条桌上。大哥在同济大学兼课,整天埋头看外文书籍,对我是试探式地问长问短,有一天突然劝告我不要去广州了,说我为了抗日进的黄埔军校,现在内战打得火热,谁胜谁负即将分晓……,还咒骂蒋介石国民党如何如何。我听了很是吃惊,心想你们吃国民党的饭,帮共产党讲话,校长是神,不可侵犯的,我的前途就在军队,终身职业正鸿图待展,不干这一行又拿什么吃饭呢?顶了他几句,他知道我自幼倔强,已是军校培养熟了的人,同时他虽是九三学社成员,终究没有多少马列主义水平,不会做人家思想政治工作,只知埋头于他的自然科学研究,何况我是带来‘成见’之人!可是怎么也料想不到,解放后他竟被迫害致死,至今已早我十五年离开了人世!
有一天晚间,母亲特煮了我从四川带回的银耳,父母和我各一小碗,叫我端一小碗给大哥,他笑而不食,说银耳与黑木耳是一类东西,不过物稀为贵罢了,并不像广告商标上说的那样滋补营养。当然他们研究植物生理的要懂得多,现在人工培养的白木耳价值比黑木耳还低,究竟营养作用如何,还是他们更有发言权。在沪十多天还看望了大伯父母和其他亲友,并去暨南大学邀了我一同从故乡出来,但在泰州分手的李钟到家玩了一天,一同去天蟾舞台看了梅兰芳和刘连荣演出的霸王别姬。解放后,听说他父亲已在故乡被镇压,就没有去找他了。还再去南京堂叔家一次,是用差假证登记可免费坐二等车,但车厢客满,我干脆跑到旅客稀少的头等车厢坐下。堂叔此次对我说的事情很多,也记不清楚,大致是他想办一所溥仁中学,想要大哥兼校长,叫我早点去广州及以后要将英语达到能听能说的水平,以便考西点军校等等。
一天傍晚,突见马路上贴了许多标语,有请投汪子奎一票等内容,原来国民党正在竞选总统,选国大代表,竞选总统的有蒋介石、居正,副总统有孙科、李宗仁、程潜等。李的竞选班子将安薇省李品仙的秘书长程思远请来理财,后来程一直跟随李宗仁,一同去美国,又一同回国。小报上一时各派互相攻击,特别是《新闻天地》小道消息多而耸人听闻。
在沪担搁多日,身边余钱不多了,天气逐渐冷了下来,找到了从西安同来的郑区队长,他说有一艘民生公司的货轮,将从海道去广州,还有另一个邢祖武同学和他一道走,我很高兴能坐到海轮,领畧海船航行的韵味,实在太好了。据说船经台湾海峡颠簸厉害,那倒更有意思,我们一同到了船上,找到大副,请带我们去广州报到,他见我们是军校的官生,去广州兼管城防的整69师报到的,虽然货船不带坐客,终也答应了,说是船上只能和水手们一同吃饭,每天付一定的伙食费,其他费用不收….。大概由于在西安军事大演习泡在水中时间太久,加上其他因素,突然右坐骨神经酸痛不已。因为年轻一股‘牛劲’,并未找医生,所有书籍只带了野外笔记和一些行李,按开船时间登上海轮去广州报到,这是我政治生命的重要关键,也是黄埔军校一株小草终身不幸的错误抉择。
海上搭坐货船,既无固定舱位,遇着海风袭击,时常下雨,加上晕船呕吐,不能适应这气候和体质习惯的两个大关,我们都躺下,不敢动弹,船过台湾海峡,是有名的浪区,货船摇晃颠簸得更厉害。我在阜宁县中,学校避难迁海滨六梁,星期日常去海边涉水捡贝壳,领略大海的风光,此时倒对她胆怯起来。暗想反正我是学陆军的,如果学海军,还得过这两个关,真不简单,一时气恼起来,命令自己,‘挺住,脓包,要征服它,不能被它征服’,豪无作用,依然哗哗呕吐不止,不敢进食。直到船靠汕头停留三天,我们上岸找了一家旅社住下休息,才算还过魂来。再上船夜过香港,遥见灯光璀烂,想象夜市繁荣,1840年鸦片战争近百年来的国耻已雪,这个香港和澳门,北方还有旅顺几个港口,孤悬于国门,又听说蒙古宣告独立,我们这一代人责任不轻,不禁又回到三、四十年代遐想。蒙古人民共和国,国民党政府一直未承认,解放后人民政府承认了,旅顺港苏联早在五十年代归还了,如今‘一国两制’,港澳不久也将回归祖国,孤悬海外的台湾地位未定,想必统一为期不远,这是大势所趋。凌晨抵广州南郊鱼珠停泊,遥望黄埔岛,是我们黄埔军校的诞生摇蓝,现已失去国共第一次合作的岁月峥嵘了。到广州探问之后,才知道整69师师部在韶关,提起韶关,是1926年国民革命军誓师北伐的名城,总司令就是蒋介石,是武力谋求统一,铲除孙传芳、吴佩孚军阀的正义战争。如今国共两党,一个说‘戡乱‘,一个说’革命‘,兄弟阋墙,我是站在前者立场的。
到了韶关,才知道西安来的同学早已到达并分发到各部去了,师部人事部门过了几天,将我分到九九旅,但先到师部办的干部训练班以‘见习官’的身份去受训,心中很不痛快,刚刚经过三年九个月的军校训练,不外是些基本的美式射击武器和一些野外的东西,就时间和内容而言,完全是浪费‘炒冷饭’,或许支离破碎,但无可奈何地去报到了。此时已跨入1948年的元旦。训练班郑重其事,学员是各连连长和独立排长为主,师长胡长青是黄埔四期生,胡宗南的嫡系,部队是前年在苏北戴之奇任师长时被解放军打垮,戴之奇也阵亡于宿迁,后重新整顿补充起来的,下级军官不会美国一套军事东西,这次训练的目的果然未出我所料的内容,再加些政治课而已。
在训练班的政治课上,听讲冯玉祥在美国组织‘利他党’及柳亚子在香港如何进行民主活动反蒋等等,又不理解。有一个令人作呕的事情,是一个受训的连长上课打瞌睡,那位讲课的教员是副官处长,故意提问他,当回答是‘不认识字’后,教员竞从袋中取出一张钞票问他是几元钱,以示钱就认识,学习就无心的侮辱讽刺,这些讲课的教员比起军校的教官水平,真相距十万八千里!
胡师长常来跳木马,也要大家跳,他虽四十多岁却身轻如燕,是平时不断练习的功底,居然一跃而过,而训练班的头头,个子矮小,不得不跳,常常出洋相,我们几个见习官刚出校门,当然是轻而易举跃过任何大小木马,就是日本种的关外大洋马也任我跳上跳下驾驭并不是吹牛的。射击与滚爬摸打也很灵活准确,辨论文的唯心论与唯物论时,我曾引用王阳明的东西把唯物论一方驳倒,因而很受好评。师生进行个别谈话,轮到二十一期的见习官就免了。约莫一个多月训练班结束。我就到始兴旅部去报到,少将旅长杨达是湖北人,陆军大学出身,此人官阶不高,派头不小,出入卫士常是十几个人前呼后拥,陆大校长杨杰等是他的靠山,对胡师长不大买账。胡长青治军甚严,勤劳俭朴,平易近人,杨达在淮海战役中从未见他深入第一线,有一个二一期的排长杨大声就是因为是湖北同乡,有亲友要求在火线上调往旅(后改九九师)部搜索连的。杨达将我分到二九五团,团部在南雄,几个营都到乡下担任对地方游击队的东江支队‘清剿’任务,我分在三营营部做见习官,只是做做译电和杂事。广东亚热带粤北仍会降雪,穿单衣是不行的,要穿夹裤和棉衣,我因坐骨神经病,还内穿一件在西安买的粗毛线裤。未几调团部成立的机炮连任区队长,我所管的是60迫击炮区队,这个连是临时抽调各连班长专系学习60炮和轻机枪的射击技术的。有两个区队长常去寻花问柳,我根本无意此事,打麻将就不肯后人,有一次他俩做好圈套,说是出去逛逛,走到一个‘关财巷‘,我才知道上当,经正色表示反感才放我去看戏。二十二、三岁的青年,性已成熟,不能自我控制生理问题,在那种社会很易出问题的。我经常坐骨神经痛,军医有名无实,只好找私人开业的医室注射息尔凤,吃些维生素,打一针能管几天,很是烦恼,又有谁会关心呢?国民党部队下级军官和士兵,有自称‘神仙、老虎、狗’的说喻,确也相似形象!由于三营营长王旭东的上报,军部以日日命令我为三营机枪连少尉代中尉排长,从此算是编制内的正式军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