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金融时报》8月16日发表了题为《防止中东走向“无序十年”》的文章,主要内容如下:
乍看之下,美国国务卿克里恢复巴以和谈的努力几乎没有成功的希望。克里当然一直在积极推动这一目标。目前不太清楚的是,他是否得到了白宫的全力支持。不管怎样,美国难道不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叙利亚战争和埃及政变等更紧迫的事情上来吗?
无论是谁,只要是对长期被描述不当的中东和平进程表示悲观,都不会令人感觉愚蠢。许多人认为,以色列支持在西岸地区兴建定居点让学者们对“两国方案”产生了很大争论。就美国总统奥巴马来说,他上一次冒着重大的政治风险来迎合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是什么时候?克里呢?有人说,穿梭外交更多是过度自信的反应,而不能预示巴以和平进程真的会取得什么突破。
然而,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待这个问题。如果克里真的调解失败,这个“两国方案”就会真地画上句号。注意力将会转到被困于西岸地区的巴基斯坦人的权利上。西岸地区被称为“班图斯坦”(bantustan,南非政府为推行种族隔离政策对南非班图人实行政治上彻底“分离”的地区——译者注)。以色列将被迫面对它始终不愿面对的选择:一个疆土从地中海延伸至约旦河的国家不可能成为一个民主的犹太国家。至于中东地区其他的优先事项,美国还能做什么?
在埃及政变之前的几天里,华盛顿试图说服军方不要把总统穆罕默德·穆尔西赶下台。埃及军方没有理睬美国的请求。自那以后,美国就很难继续站在埃及的那些将军们一边,赞同他们有关民选政府的倒台不同于政变的说法。
奥巴马必须适应这些挫折。在2011年8月,他呼吁叙利亚总统巴沙尔·阿萨德下台:“阿萨德总统是时候下台了。”两年过去了,这位叙利亚领导人依然牢牢把握着权力。如果以前美国总统说某人应该下台了,那么通常无论如何对方都会下台。
欧洲人的力量就更弱了。英国和法国曾经以为,把利比亚总统穆阿迈尔·卡扎菲赶下台,意味着欧洲注定能在阿拉伯骚乱之后发挥一定的影响力。结果相反,虽然他们取得了驱逐卡扎菲的战术胜利,但陷入了战略失败,因为利比亚爆发了武装冲突。英法两国政府敦促取消欧盟对叙利亚反政府武装的武器禁运。自那以后,阿萨德的军队步步推进,不过英国现在放弃了为叛军提供军火的想法。
当穆尔西被赶下台的时候,欧洲各国的领导人向自己的顾问询问该如何应对。令人不快的答案是“基本没什么可做的”。不久前,有人谈起一种旨在将选民的厌战情绪与保护欧洲利益结合起来的新的干涉模式。西方希望充当地区大国“交响乐团”的指挥。
现在这些大国正在自拉自唱。它们时不时会抢走指挥棒。华盛顿方面不愿将一场政变称为政变,是因为它想要保持影响力,避免美国军事援助自动停止。就英国而言,该国政府觉得不得不屈从于沙特和阿联酋的压力,这两国也正好在为开罗新政权提供资金援助。
奥巴马大力宣扬“将战略重心转向”亚洲,其实是为了从中东地区脱身而精心设计的。从目前的情形来看,阿拉伯世界在白宫之前预见到了很多事情。意料之中的是,阿拉伯人断定,如果美国退出,它们最好继续捍卫自己的地盘。
尽管各种小的分歧不断,但目前决定中东地区局势的是逊尼派与什叶派形成的“断层线”——一方是沙特阿拉伯和海湾国家,另一方是伊朗及其代理人。西方任何形式的军事干涉都解决不了这种因神权对抗而导致的冲突。美国只能一方面帮助抑制什叶派的伊朗和真主党,另一方面打击逊尼派的圣战主义。
许多人将会说,现在基本上没啥办法。几周前,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邓普西对那些认为有限行动可以决定性地打破叙利亚平衡的人大泼冷水。他反驳称,干涉将意味着战争,必将会付出鲜血和财富的代价,产生不可预知的后果。
话虽如此,但低估西方国家的力量与高估一样是错误的。日前睿智的英国前外交大臣米利班德清晰地表达了这一点。米利班德将前往纽约担任国际救援委员会主席。
米利班德在迪奇雷基金会的年度演说上警告称,西方袖手旁观将导致十年的战争转变为十年的无序。美国依然是地球上最强大的国家,政治和军事实力远远超过其他所有对手。美国拥有强大的经济影响力。欧洲尽管自己造成了一些问题,但仍然在经济和外交上拥有巨大的影响力。
最明显的是,美国人和欧洲人有责任减轻冲突造成的人道主义后果,而且这么做也符合自身利益。他们也拥有在地区和国际上施加压力、以政治途径解决冲突的独特能力。
这种角色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谈判不会取代巡航导弹登上新闻头条。谈判往往会失败。但正如英国一位前首相曾经说的那样,我们没有太多的选择。以色列或许已经明白,战争是不会带来和平的。因此说,克里做得很对,我们应该为他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