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左)25日与英国首相卡梅伦会谈。
美国新任国务卿克里25日在伦敦与英国首相卡梅伦会谈,完成了他外交出访的“处女秀”。与高举重返亚太大旗的希拉里首次外访选在亚洲不同,克里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回到了欧洲。这会是美国重新重视欧洲、修正重返亚太战略的信号吗?已经有欧洲媒体迫不及待地欢呼“美国—欧盟轴心的复兴”;德国外长韦斯特韦勒称赞克里此行发出“重要的跨大西洋信号”;而担心美国从亚洲“开小差”的日本媒体则感慨美国对中国的态度正在“往后退”。不过也有分析认为,这次访问更像是克里“对历史书的一次重温”,美国的战略重心不会因此而改变。在中国中美问题专家金灿荣看来,无论美国政策怎么调,中美相处都不会容易,“两个既合作又竞争的大国之间注定有解不完的结”。
“美国—欧盟轴心的复兴”
“约翰·克里作为国务卿在国外的第一站:伦敦”,英国《卫报》以此为题报道克里对英国的访问。25日,克里分别与英国首相卡梅伦和外交大臣黑格举行会谈,随后启程前往德国。作为国务卿,克里在持续11天的行程中还将访问法国、意大利、土耳其、埃及、沙特、阿联酋和卡塔尔,讨论叙利亚、伊朗和巴以冲突等议题。离开华盛顿前,美国官员对记者说,此行将主要是一次“倾听之旅”。法新社说,克里是24日开始欧洲和中东之旅的,26日他将在柏林会见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推动俄罗斯向叙利亚施压。一名随行的美国国务院高官表示,与前任希拉里选择访问亚太国家不同,克里决定首访欧洲,向美国最密切的欧洲伙伴发出强烈信号。
“美国—欧盟轴心的复兴”,奥地利《信使报》25日以此为题称,克里的第一次访问重续与欧洲的关系,这标志着美国的转变,旧大陆成了美国的新目标。这是“强调跨大西洋关系的复苏”。德国《新德意志报》称,希拉里作为国务卿首次出国访问选的是日本、印尼、韩国和中国。当时,德国外长韦斯特韦勒曾说,这意味着欧洲对美国来说不再那么重要。而克里首访欧洲说明,美国仍希望展示欧洲是美国的最重要伙伴,希望欧洲在国际事务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特别是在中东、非洲问题上,欧洲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不少分析得出类似的判断。美国传统基金会网站题为“克里大出访:重在欧洲”的文章称,奥巴马政府常以为美国与欧洲的关系为理所当然,克里此行将给其一个改善与欧洲盟国关系的机会。欧洲对美国依然重要,美国许多最亲密的盟国在欧洲。63年来,北约一直是跨大西洋安全的支柱。香港《南华早报》25日称,在首个任期提出著名的重心东移亚太战略后,奥巴马似乎重新认识到跨大西洋关系的重要性,第二任期一开始他就提出了跨大西洋自贸协定构想。德国贝塔斯曼基金会北美分会的泰森·巴克说,奥巴马首个任期“对亚洲的迷恋十分明显,弥漫在他的一切战略思考中”,现在奥巴马承认需要巩固传统关系。
中东问题同样是克里首秀的重点。英国《金融时报》24日说,中东局势可能成为首要议题,克里在每一个场合都将被问到,奥巴马的中东政策是否在改变。美国前国务院官员米勒说:“只要中东局势不变,美国就难以转向亚洲。”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称,克里在出发前就遇到麻烦。因不满国际社会在叙利亚政府军攻击阿勒颇问题上无所作为,叙反对派联盟宣布抵制本周在罗马召开的叙利亚问题多边会议。克里也将参加这次会议。25日在会见英国外交大臣黑格后,克里呼吁叙反对派不要抵制会议。
日担忧美国亚太战略生变
重视欧洲和中东是否意味着美国重返亚太战略有所变化呢?美国《阿拉斯加信使报》称,将美国的焦点和资源从中东转向亚太,被视为希拉里的部分遗产。而当克里在国务卿提名听证会上讲话时,一些亚洲问题专家就注意到他似乎在奥巴马转向亚太政策上有所后退。克里当时表示:“我不确信(在亚太)增加军备是必须的,我希望对此仔细观察。”
日本舆论中已经出现担忧的声音。日本《产经新闻》23日称,在奥巴马首个总统任期后半段,国务卿希拉里推进了美国转向亚太的战略。其最大理由是“感受到了危险的中国”,所以美国向澳大利亚等地部署军队,并联合日本、韩国、菲律宾等共同形成对中国的抑制。现在朝鲜刚进行了第三次核试验,钓鱼岛问题中日对立激烈,亚太地区局势比奥巴马首个总统任期时还要紧张,但作为奥巴马政府外交顶梁柱的国务卿克里,与其说是对中国进行“牵制”,不如说是更倾向“合作”,这一姿态不得不令人担忧。
日本富士电视台25日称,克里首访欧洲是为了促进美欧的自由贸易协定。对于美国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力挽经济颓势,让美国经济从低谷中走出。这点从23日的日美首脑会谈上也可以看出,奥巴马最关心的是日本是否加入TPP,而不是对中国和朝鲜的遏制。日本TBS电视台说,安倍希望在钓鱼岛问题上得到美国强有力的支持,但是奥巴马政权除了赞同一直所说的“《日美安保条约》适用于钓鱼岛”以外,没有给日本任何其他支援。而克里则表示不确信有必要增强在亚洲的美军部署。这比起美国以前对中国的态度可以说是后退了。
25日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的两名中国专家并不认为美国重返亚太战略会有大的变化。复旦大学国际问题专家吴心伯表示,美国是个讲究创新的民族,新任国务卿的首次出访不会走前任的“老路”,会体现个人的特色与新意,但就美国对外战略与政策的实质而言,目前没有证据显示美国重返亚太战略出现实质调整。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院长金灿荣说,就政策层面看,美国重返亚太政策大方向不会改变,因为这里有美国的经济与战略利益。美国高调重返亚太,让传统的欧洲与中东盟友感到“内心不舒服”,克里借机前往“安抚”,这不令人感到意外。
克里时代的中美关系
而在德国《明镜》周刊看来,首访欧洲更多体现的是克里的个人情结,甚至与美国的对欧政策没有太大联系。该刊25日以“美国最后的欧洲粉丝”为题称,克里抵达柏林,他的承诺很大,特别是与欧洲的关系,但他只有很小的游戏天地:华盛顿对老欧洲感兴趣的人几乎没有,美国总统奥巴马肯定也不是。作为美国驻德国外交官的儿子,克里小时候曾在德国生活。现在克里仍沉醉于历史书中。这是个好消息,但是怀旧的克里无法改变美国的现在,奥巴马最终实施的是实用主义外交。
虽然美国的对外政策很难有实质性改变,但一些分析人士认为,克里任期对它进行一些积极的微调是可能的。“俄罗斯之声”24日发表题为“约翰·克里:朝着温和力量纠正”的文章称,美国新任国务卿克里暗示,在奥巴马执政的第二个任期美国政府将朝着所谓“温和力量”的方向调整外交政策。俄罗斯“新欧亚基金会”会长克尔图诺夫表示,此前奥巴马确实在硬力量方面做得过分了,因此现在需要调整这一强硬政策。
吴心伯25日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在希拉里任期美国重返亚太政策表现为安全与外交先行,态势咄咄逼人,致使中国周边关系出现诸多“不安定因素”。克里有可能在政策上体现两个与前任的不同与优先:第一,积极务实发展中美关系优先,而不是“针对中国”;第二,经济发展、合作共赢优先,而不是安全与压制优先。金灿荣说,就克里的对华政策前奏来看,从政策层面是“利好”。不过,一些客观存在的新问题和新变化需要中美彼此有预见,提前积极应对,比如在虚拟的网络空间和太空,中美如何相处?在中国不断推进产业升级后,在中国军事力量不断增强后,在中国逐渐深入海洋后,中美如何相处?在亚洲地区领导力上,在防范挑拨离间方面,在平衡精英外交与公共外交方面,中美如何相处?新问题会不断冒出,中美关系始终要面临复杂的“结”。(李勇 青木 李珍 魏辉 柳玉鹏 魏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