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八一公,想当老英雄,无惧黄蜂毒,徒手决雌雄。
话说一日清晨,婆婆刚迈出大门,突然有物“跌”在头上,吓了一跳,赶忙用手拨,已被叮了一口,头顶肿起一只鸡蛋大包。抬头一看,一大群黄蜂,嗡嗡乱飞,云集在门旁窗顶上。邻居先给涂树叶精,再忠告去看医生,让好好处理,因为蜂子有毒。但是当天是周六,诊所不开,只好忍了。
谁知次日,她在后园浇花,又一只黄蜂来袭,不但头顶上“雪上加霜”,外加手指头被蛰,火辣辣。老婆婆心惊讶,八一公说不怕。拿起杀虫药就喷,可也没见功效。婆婆周一一早赶去市政府Council求助。负责虫害的员工给她一页资料,一个电话(9850 3777—Pest Away治害虫公司),说它与市府有合约,每次收低价66元,Pensioner更平,只要44元。
可八一公却说小小黄蜂何用兴师动众,那种公司治标不治本,也不过是喷喷药水而已,何必付那44大元,等我来啦。他看窗框上有个洞,黄蜂聚集在附近,进进出出。他断定蜂巢在里面,就用胶泥把洞堵死。说是让它们出不来,饿死它!
婆婆担心地说,它们出不来,一定死命找出路,如果有空隙可通屋里,岂不是引狼入室?八一公一向“大男人”,哪里肯听,当作耳边风,都不屑答睬。
果不其然,隔天,黄蜂便转移阵地到旁边一扇窗上面捣乱。八一公路过Homemart(专售家用五金、各种用品的超市)问了问售货员,买了一樽Foam(堵洞用的、形似泡沫);一樽药水,专治黄蜂的,只花了13元多。他把Foam堵住窗上方的两条宽缝隙。可药水是灌地上蜂洞用的,不是喷的,黄蜂正飞着,又怎能奈何它们?
于是,渐渐地,一只、二只、三只……,蜂子进了屋,在玻璃与窗纱之间乱飞。八一公赤手空拳去捉。婆婆叫他戴帽,带保护眼镜,戴手套,他也不理。隔着窗纱倒可一抓一只,捏死了扔进厕所里,初初倒也稍有成绩。
八一公秃顶,赤膊徒手雄纠纠地逐只消减黄蜂,勇则勇矣,可惜上得山多终遇虎。黄蜂垂死挣扎,八一公拇指、食指逐只被蛰,肿起一个个小包,这时才知道情况不妙,不再逞勇。
又到周六,黄蜂入侵愈来愈多,不再限于窗纱与玻璃之间的那点阵地。大举入侵厅堂,嗡嗡乱飞。很吓人,怕它不宣而战,发动空袭,只好见一只打一只。但是它三三两两地来,捉不胜捉。婆婆把厅堂通向各处的门都关上以防它们入侵其他领土。
好不容易等到周一,婆婆赶忙打电话给Pest Away,很快来了一架白色小面包。走下一位年轻人。婆婆赶忙向他介绍战斗历史,并怀疑里面有敌人大本营,他神气淡定地观察了军情;不动声色地走回车上,武装起来。
但见他全身密封工衣,帽子从头到颈罩住,只有二片玻璃在眼前,可以看东西。手戴厚胶手套,脚蹬厚胶靴,活似太空人杨利伟。黄蜂要攻击他也无从下口。
他扛着梯子,夹着二樽金属瓶(剧毒药粉及药水)。爬上屋顶,一下就找到蜂巢,原来它藏在瓦片下。于是将药粉洒在蜂巢里外,又将药水喷向蜂子。一瞬间,嗡嗡声消,群蜂灭迹。大获全胜返到地面。
婆婆问他为何不把蜂巢拿下,也好斩草除根。小伙子答道蜂巢里外俱已有毒,晚上黄蜂回巢,即刻命丧,可根绝祸害。如果现在取下蜂巢,蜂子回不了窝,就会转移阵地,无法消减了。婆婆赞好。
婆婆仍心有余悸地问那些在厅里肆虐的怎么办?小伙子举了手中的喷药说不用怕,我一喷黄蜂就丧命。不过为防其“狗急跳墙”,垂死的蜂攻击性强,你最好出外避一避,两小时之后才好回来。婆婆遵命,赶紧执些细软,加点衣衫,拎了手提包,作暂时性撤退。锁了门,会合在老人会里打小球的八一公安心地去饮茶了。
到时候回家,打开门一看,遍地尸体,狼籍骇人。八一公默默地打扫战场,累得气喘如牛也不敢发一声牢骚。婆婆见他辛苦,而且被蛰过,抵他受了处罚,也不忍再加埋怨。
十多天的恶战黄蜂,就此惨胜告终。当晚可安然入睡,不发恶梦。事后八一公与老友咕哝“卒之要俾人44元”。 (终于还是要付44元给人家)。
真是的!两瓶毒药、毒粉,要值多少钱!小伙子开着车子来,不用油钱吗?实际Council只收了一点材料、成本费。专业的劳工费是白送的,是政府补贴的。
Council每年出版一本Directory,送到家家户户,其中食物中毒、疯狗咬、黄蜂叮、负鼠入室惹祸等,都有专线专人答复,设想周到,为民办事有实际行动。
婆婆于是感叹曰,澳洲制度真是为人民,这样的政府到那儿去找,这样的国家不值得珍惜?老兄弟、老姐妹,要相信我们的政府,尽量享用她提供的福利!只是别忘了要抱感恩之心!
附注:广州人称老人家为伯爷公,音近“八一公”。该位老先生今年正好农历八十一岁,故谐称其为八一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