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台湾作家司马中原
台湾剑潭湖畔海外青年活动中心,绿意盈人的葱笼烟树,高低错落展现着宁静淡雅,剑式喷泉射出一道白色水柱,仿佛是掩映在诗情画意中一道神剑,镇定自若给人们以遐想。在这样的环境中召开第六届世华作家代表会议,有幸与著名作家司马中原、余光中、赵淑侠相聚4天,是一次机缘。
通常,人是很容易被偶像吸引的,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这么巧,司马中原先生和我竟然同一时间签到,此时,我才知道余光中先生及赵淑侠女士也是代表;我曾在借阅书籍的扉页上看过司马中原身穿中式文对襟上衣的照片,这次他仍然身着黑色中式直襟外套、第一眼看上去他很慈祥和善;发笑的时候最招人喜欢,亮晶晶的大眼放出光彩,掩藏不住的聪慧一下子全放出来。
余光中是那种骨架结实的人,须眉皆白,身材健美,有一张世界上最善良最聪明却是肃穆的脸,鼻梁上架着金边眼镜,他的嘴唇却红润秀气。有一种锐不可当的威势,说话不多,句句实在深邃。他轻易不肯多说话,若逢对手,你来我往,妙语如珠。眼睛若是有光芒闪动,嘴角稍一向上翘,便是他在微笑了。他着有诗集21种、散文集11种、评论集5种和翻译集13种。
赵淑侠:衣着华美自然,言谈举止热情,她很谦和随意,笑容总是挂在脸上。她是学美术的却喜欢写作,凭借她的敏感、才情、想象,她的著作《故土与家园》、《翡翠色的梦》、《人的故事》、《塞纳-马恩省河畔》、《雪峰云影》、《童年•生活•乡愁》、《赛金花》等17种书籍,达数百万字。作为一位女性作家,她突破前人(男性)对历史人物赛金花的习见,将其放在中西文化冲突,表现出作者对女性命运与现实人生的热切关注与深刻思考,用女人的眼光把社会暴露尽至,让男人相形见绌。
接触最多的是司马中原,我对司马中原的的作品产生好感纯属偶然,由于历史的原因,从前有着国民党军官头衔的司马中原在大陆出版的作品很少,在朋友家的一次聚会即将结束时,我随手翻看书架上的一本杂志,但是,却一下子忘记了时间,欲罢不能,让我成了到达最早,离开最晚的客人。这篇文章正是司马中原先生的散文《握一把苍凉》;“一个雨夜,陪老妻找一家名唤“青春”的服装店,灯光在雨雾中炫射成带芒刺的光球,分不清立着还是挂着,妻忘了带地址,见人就问:青春在哪里?被问的人投以诧异的眼—对霜鬃的夫妇,竟然向他询问青春?”司马中原作品有的别具历史沧桑感,有的表现出文人刚强,有的意境深远雅致,具有相当浓郁的美感;从此我开始特别留意他的多种著作。
司马中原先生祖籍江苏人,丰富的经历使得他拥有一种超脱豁达的心态,他的作品赢得全世界华文读者的爱戴是当之无愧的,他的文字很犀利,观点超乎寻常,能让人有读到一种不同于平常的哲理。司马中原一生笔耕不辍,主要作品有短篇小说集《春雷》、《灵语》、《加拉猛之墓》、《石鼓庄》、《十音锣》、《迷离玛利》,中篇集《山灵》、《雷神》、《路客与刀客》、《红丝凤》、《天网》、《十八里旱湖》、《饿狼》、《遇邪集》、《霜天》、《复仇》,长篇小说《荒原》、《魔夜》、《狂风沙》、《骤雨》、《巨漩》、《烟云》、《刀兵冢》、《绿杨村》、《啼明鸟》、《荒野异闻》、《狼烟》、《凌烟阁外》、《流星雨》、《割缘》,散文集《乡思集》,传记小说《青春行》等。司马先生曾说,他最喜欢写散文,这最能道出他心中所想,但最“卖钱的却是小说”,写小说才能卖钱吃饭, 这也是人生的无奈,台湾将“狂风沙”拍成了连续剧,轰动一时,据传,当《狂风沙》电视剧播到尾声时,观众联名书信致电视台转作家,要求改变剧本,要男主角关八活下去,由此可知司马中原作品的影响力。
初见面我握住他的手有些局促,他却很客气,当他得知我来自澳洲,拉住我的手边走边谈,给我留下了亲切热情的印象,以后每天见面,不管隔多远,他都经常和我打招呼。有一次在凉亭里遇见司马中原先生,酒后他更健谈,介绍一些台湾的典故,风土人情。说到文化,他说;文化,乃人文化成,中华文化,代代传承;说到人字,他说,一左一右,一阴一阳,才能成人。
另一次我们在大厅叙谈,他将大作《獾之猎》赠给我和冼锦燕(大洋洲华文作家协会本届会长),他苍劲有力的字体很是郑重,他写“金堂吾公指正”让我感到脸上发烫,我有何才何德,焉敢接受以公相称,更不敢接受指正二字。接着我们一起在剑潭湖边的林荫路上,观看台湾秋天的湖光山色,在绿树湖水的人行桥上伫立,谈话很自然衔接昨天未完的谈话,他说,他听到身居前“教育部长”高官却攻击中文的成语。刚好他和余光中参加一个会议,俩人立即展开反击。余光中说;“教育部长”居然说用成语是懒惰的习惯,这句话说的太不负责任了,太没水平,误人误巳,因为你要用成语就要去学好,就不能懒惰。司马中原则是恣肆汪洋,妙语联珠,用一开头的成语讽刺“教育部长”。他说:这位官僚他是学古文,可是对于古文他是“一知半解”,结果他上台以后“一意孤行”,他干事情都是“一相情愿”,他就是要跟中国“一刀两断”,他对于过往的中国文化的东西是“一概抹杀”,他这么搞得“一塌糊涂”,他的声名是“一落千丈”,他现在又不愿“一走了之”……。司马中原对我讲:我才用了十个成语,太少了,他要是敢回答,我能用100个成语声讨他。”
台湾剑潭湖边的会议是短暂的,对我来讲与司马中原的谈话却是印象深刻,耐人寻味的。他的谈吐,幽默诙谐又颇有品味,让人受益匪浅,留给我挥之不去的记忆。他赠送的书籍摆在我的床头,我会铭记一位长兄般的偶像作家对我的热情。但是,没能说出一句完美的辞别却成了我最大的遗憾,现在才说或许稍晚,我还是要说一句;寻找“青春”的人青春常驻,祝愿司马中原先生的作品永葆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