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频道消息 一声嘶哑的“口哨”,上客;再一声,起锚、发动;第三声,伴随着柴油机的轰鸣,船尾卷起一股翻腾的水流,掉头向着对岸缓缓地驶去……这是多年前,重庆轮渡码头每天都重复发生的场景,如今成了老重庆人心头的一抹回忆。回忆的名字,叫做“过河船”。一座座跨江大桥的建成,繁忙而缓慢的渡口,远离大家的视线,甚至新一辈人,只知有桥、不知有渡。
一切似乎都遵循着“轮回”的规律。现在,重庆旅游异军突起,轮渡作为“最重庆”的标志之一,借着旅游的东风看到了新生的曙光。1月12日,最经典的轮渡线路朝天门-弹子石恢复开航,重新进入大家的视线。也许,穿过江心的已不是船,而是这座城市的丝丝情怀。
【记忆】
渝中区朝天门交运二码头的渡口趸船上,售票员接过10元钱,递给老莫和老伴两张花花绿绿的门票,门票上印着半个多世纪前,朝天门码头迎来送往的场景,土黄色的美术字写着“重庆轮渡老码头”的字样,一行“山水风情之旅”的标注,清晰地讲出了轮渡在今天的定位。
“我算不得和轮渡最有感情的一拨人。”67岁的老莫说,他住在沙坪坝,和老江北、老渝中、老弹子石指着过河航线生活的居民比起来,他算不得常客。但堂哥住在南岸区弹子石,两兄弟感情很好,他几乎每周都要到弹子石看哥哥,一来二去,也就在这条线路上坐出了感情。
星期一,是工作日,和老莫一样有闲的并不是多数,趸船上只有稀稀落落几名乘客。但老莫口中的老故事,却勾起了船长李先春的话匣子。
李先春是过河轮渡的船长之一,拿他的话说生在一个“轮渡世家”,父亲曾是船上的机修工人,家里父辈和兄弟姊妹一共有7人在客轮公司工作,他已和“过河船”打了半辈子交道。
“以前这里可不是门可罗雀的样子。”李先春说,20多年前朝天门通往弹子石的轮渡,高峰期每一班要装几百人,仅上、下客,就各需要半个小时时间。客人们经常在船上挤作一团,拥挤程度一点不比现在最热的轨道交通逊色。
“过河船还是小孩们的乐园。”今年38岁的李女士带着8岁的儿子,也来凑了热闹。
李女士是在弹子石土生土长的老重庆,小时候,她最盼望的事情,就是跟着母亲坐轮渡去解放碑。一路上,她可以踏着石板路一路跑跳。在码头上,母亲经常会特许她买两块凉拌藕片或糍粑块。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对她无疑是最大的诱惑。
“现在的孩子们生活好了,很难获得这种最简单的快乐。”
【斜江】
说起轮渡,重庆文史专家肖能铸兴致盎然,上世纪80年代,是重庆轮渡最辉煌的时候。重庆仅过江航线就有19条,通达主城各区及沿江一些乡镇。每天轮渡从早上5点多就开航,几分钟一班。直到晚上10点,最后一班轮渡才收航。平均每天的乘客量超过10万人次。
“遇到发大水,起大雾,很多单位都要歇菜。”肖能铸说,自他有记忆以来,轮渡几乎是重庆城的交通命脉之一。轮渡停航,就意味着有学生不能到校上课,职工不能准时上班。
那时的轮渡,就好比公交车,唯一的区别就是两点一线,通常“过河船”不设中间经停的站点。
“朝天门的趸船码头,还是一个异类。”肖能铸说,储奇门的过河到哪、望龙门又能到哪,是那时重庆人必须知道的常识。但每个水码头,都只有一个目的地,唯独朝天门例外。在朝天门码头,有着到野猫溪和弹子石两条线路,野猫溪叫“横江”、弹子石叫“斜江”。乘船时,船票上会标明,却没有人专门引导,坐错船的大有人在。
肖能铸回忆,上世纪70年代他送了侄女一个口哨,在乘坐轮渡时,侄女调皮吹了一声,结果大家误以为是上船的哨声,趸船上所有人都提前上了船,却因为迟迟未开船,和船长大吵了一架。“侄女那时6岁,今年已经40多岁,这个故事,家里摆了几十年。”
【重生】
“因为它是最经典、最重庆的线路之一。”市客轮总公司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朝天门到弹子石的线路,是1938年客轮公司成立以来便开通的航线之一,承载了很多重庆市民的回忆和感情。
大约在2011年左右,该航线停航,仅保留了朝天门到野猫溪的航线。但近年来随着弹子石老街开街、南滨路旅游资源日渐丰富等原因,加上长江航道疏浚施工影响。今年1月12日起,朝天门至弹子石码头轮渡航线正式恢复开航,往返轮渡均经停江北嘴码头再至目的地,每天往返10班轮渡。
“作为旅游线路,轮渡或许能找到新的存在方式。”负责人说,在江心看两江四岸的景致,用最重庆的方式出行,说不定会是下一波旅行潮流。今年春节长假,重庆将会迎来一波旅游高峰,轮渡日载客量,也许会突破10000人次。就在本月内,朝天门至大竹林的轮渡航线也将开通。
轮渡,或许真会用不一样的方式,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