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一个保姆,与雇主非亲非故,而且近一年没有拿到一分钱的工资,但她依然不离不弃,悉心地照顾着身患绝症的雇主和她瘫痪在床的儿子。为了给雇主治病,她在网上发起募捐活动,希望为雇主募捐10万元救命钱,但只募集到可怜的540元钱,而且这些钱还是她爱人和亲朋好友捐的。募捐不到救命钱,她急得大哭说:“如果能让石阿姨多活两年,我宁愿少活两年。”
她之所以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要帮助她的雇主——一位当年志愿支援大西北建设只身一人来到宁夏的老人——石茂珍能有一个不那么凄凉的晚年,能安心离开这个世界。“不然我们太对不起这位老人了,会良心不安的。”图为侯双喜以个人的名义帮助石茂珍老人在网上筹集救命钱,但只筹集到540元。
她就是被街坊邻居们称为良心保姆的侯双喜。侯双喜原本是一位农民,2015年初,经人介绍成为石茂珍老人的保姆,工资是每个月3000元,但需要伺候两个病人:一个是雇主石茂珍老人,老人被查出肺癌,以及脑梗、糖尿病、风湿病等各种并发症。另外一个就是石茂珍老人瘫痪在床的儿子石富民。石富民因患有遗传性供给失调疾病,不仅丧失了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而且无法正常语言表达,吃饭穿衣以及大小便完全需要人照顾。
侯双喜说,一开始来石茂珍老人家做保姆,她确实是为了挣每个月3000元的工资,虽然钱不多,但对于自己一个农村妇女,也算不少。经过一段朝夕相处,侯双喜了解到石茂珍当初是为支持大西北建设而志愿来宁夏的。知道她所经历的一切磨难后,她觉得给不给工资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图为侯双喜正在照顾石茂珍老人的儿子。
原来,石茂珍老人是北京人,满族,祖上都一直在皇宫内做事。爷爷石清禄当年就是给皇帝抄写奏折的笔杆子,父亲石文启在国民政府外交部门做翻译,哥哥石茂林是新中国飞机制造厂的技术人才。1958年,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19岁的石茂珍响应国家支援大西北建设号召,背着家人报名来到宁夏,成为新筹建的宁夏棉纺厂的一名纺织工人。图为石茂珍老人明知自己已经是肺癌晚期,但由于没有钱治疗,还在家里硬撑着。
当时说好支援3年后就可以回北京,但由于当时宁夏缺乏纺织人才,3年后石茂珍没能回去,而是被留了下来,并给介绍了一位同样姓石的工人结了婚生了子,成为了宁夏人。尽管石茂珍将自己的青春以及后半生都奉献给了大西北,为宁夏经济社会建设作出巨大牺牲,但这位被单位同事以及左邻右舍都称之为好人的志愿者并没有得到命运之神的照顾,反而遭遇了一次又一次打击。
先是在儿子刚刚12岁、女儿仅8岁时,丈夫因遗传性供给失调疾病撒手人寰,后来,石茂珍好不容易一个人把儿子和女儿拉扯长大成人,结果女儿在24岁时也被查出和父亲一样的家族遗传疾病,瘫痪在床12年后也离去;紧接着儿子在30岁也检查出同样的疾病。石茂珍老人不得不送走了女儿,继续伺候儿子。虽然曾四处求医问药,但都没能看好两个孩子的病。图为石茂珍老人的儿子石富民,瘫痪在床近二十年了。
两个孩子一个离去,一个常年瘫痪在床,儿媳妇也带着孩子离婚而去。尽管如此,厄运依然没有走开。2015年初,石茂珍老人被确诊为肺癌,同时还检查出肺栓塞、脑梗、关节炎、糖尿病等许多并发症。图为石茂珍老人的肺癌等疾病确诊单。
眼看不能再照顾儿子,病倒的石茂珍老人不得不拿出家里最后一点积蓄请保姆照顾儿子和自己,但先后找了十多个保姆,都没有干几天就走掉,她们都不愿意一个月只拿3000元同时照顾两个病人,而且一个是完全不能自理的重病患者。但石茂珍每个月只能拿出3000元,因为她的退休工资只有这么多,儿子的低保费每个月只有一百多元。图为侯双喜正在为石茂珍老人和她儿子做午饭。
最后石茂珍托人从乡下找到了侯双喜。介绍人说石茂珍是肺癌,估计伺候上几个月就可以了,时间不会太长。但在侯双喜的悉心照料下,石茂珍老人和儿子石富民的病情都有了好转,侯双喜保姆一做就是近三年。图为侯双喜正在给石富民喂饭。
前两年,石茂珍老人还能每个月按时给侯双喜发工资,但近一年来,石茂珍老人每个月仅有的3000多元退休工资几乎全被用来看病吃药,没有了积蓄,根本拿不出一分钱给侯双喜发工资。但侯双喜依然不离不弃,每天悉心地照顾着石茂珍老人和她瘫痪在床的儿子。图为侯双喜正在给石茂珍老人洗脚,石茂珍老人说,侯双喜每天晚上都会给自己和儿子擦洗,自己的女儿也没有这样对待过自己。
侯双喜说,她以为自己生活得很辛苦,没想到石茂珍老人比自己更苦,老人把自己的青春都献给了宁夏,结果命运不公,落了这么个下场,如果老了再没有人照顾,那就太对不起老人家了。图为侯双喜正在为石茂珍老人和她儿子洗尿裤,由于石富民常年瘫痪在床,大小便不能自理,靠垫尿布维持。没有钱买纸尿裤就用旧衣服缝制尿布,侯双喜每天都要给石茂珍老人和她儿子换洗尿布和尿裤。
侯双喜说,虽然自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但她上过学,懂得道理,不能有钱才做,没钱就不做,那样她会感动良心不安的。“就是没有钱我也不能丢下阿姨不管。再说我走了,阿姨怎么办?谁来照顾他们?”图为侯双喜正在用搅拌器将做好的饭打成流食。由于石茂珍和她儿子都没有办法正常进食,侯双喜就每天将做好的饭菜打碎成流食给她们喂。
侯双喜家里也有老人,最近也生病住进了医院里,但为了照顾石茂珍老人,她都没能回去。侯双喜说她家里姊妹多,她是老大,当年她中学毕业后辍学回家劳动,将几个妹妹供着上学,其中一个妹妹是医生,有妹妹们照顾父母她放心。但石茂珍老人身边没有一个可以照顾的亲人,她不能离开。图为侯双喜给石富民喂完饭后又去医院里给正在住院的石茂珍老人送饭。
几天前,石茂珍老人因高烧不退,不得不去医院治疗。医生说,石茂珍老人已经是肺癌晚期,加之已经有各种并发症,恐怕为时不多。但侯双喜哭着求医生为老人治疗,她说自己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为老人治病,老人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亲人,即使老人离去她也要让老人体体面面地安心离去。图为侯双喜正在医院里照顾老人。
由于老人没有治疗费,10月25日,就在“摄影记者”采访完老人后不久,医院减免了石茂珍老人的治疗费,让老人出了院。当天下午,高烧依然没有退去的石茂珍老人再次回到家里。老人说,她还想治疗,她不想就这么离去,因为她离开了,儿子就没有人照顾了,她还欠着保姆侯双喜一年的工资,她不能就这么走了。图为石茂珍老人家里的桌子上放满了各种药。
侯双喜说,不给钱她也会帮助老人照顾她儿子的。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了,她把石茂珍老人和她儿子带回农村老家里伺候着,她家里房子多着呢。图为得知老人病情加重,常年帮助石茂珍老人的志愿者张小霞将省吃俭用攒下来的1000元送给老人,鼓励老人不要放弃治疗,一定会好起来的。
石茂珍老人挣扎着做起来看着自己的肺部X光片,喃喃自语:“怎么所有不好的事情都让我摊上了呢?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本组图片均为“摄影记者”原创,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如需授权敬请关注微信公众号“摄影记者”(fengmianxinwen)或企鹅号“摄影记者”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