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频道消息 “叮叮叮”,眼睛专注着前方,每一捶的力度均匀,刚好落在了细细的表带上。
春天的太阳暖暖的,但还没有照耀在吴怀清的小摊上。在背街小巷里,他的小摊点实在算不上耀眼,甚至可以说一个不留意就忽略了。但,这并不影响他的生意,这不,老顾客又给他带来活计了。
吴怀清不疾不徐,一点一点敲打下去,卸掉冗长的表带,这下,刚刚好。
说行规>
考试合格方可取得营业执照
吴怀清是璧山原蒲元人,1954年出生的他,是家中的小儿子,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上世纪60年代,吴怀清的父母相继离世,尚不满十岁的他只得跟着大不了几岁的哥哥生活。但无疑,学是上不了了。吴怀清开始学起了篾匠。还好,吴怀清是个手巧的人,不出几个月,吴怀清已经能编织得像模像样。小小年纪的他,跟着哥哥,就这样渡着岁月。
上世纪70年代,成家后的吴怀清开始考虑找一份稳定的职业,但从事过篾匠、石匠、砖匠的他觉得这些行当都是辛苦活儿,对于心灵手巧的自己来说,他真不是从心底热爱。
怀着一份坚定的信念,吴怀清开始学习修表。
“拜师是肯定的。”吴怀清还记得,当时找到了城里的一位有名的老师傅学艺。看着老师傅帮人修表,边上的吴怀清把师傅的动作默默地记在了心底。
1981年,断断续续学习了两年的吴怀清迎来了人生的重要时候,当时,璧山有40多位学习修理钟表的年轻人一起参加考试。
“就是他们把一块表拆开,取走几样零件让应试者找到问题,重新装好。”吴怀清还记得,那一趟考试,只有4个人合格。这一次考试后,吴怀清正式取得了营业执照,他作为一名钟表修理师傅,正式上岗。
谈顾客>
他修好了对方母亲的纪念物
1983年,吴怀清把修表摊设立在了蒲元和大成广场附近的民主路。
独立支摊,吴怀清也遇到不少麻烦,因为没有名气,很少有人来修表。但,吴怀清不气馁,他说,他纵使着急,时间也一样溜走。
一次,一名客人着急地拿着一块上海牌手表来问吴怀清能不能修理。吴怀清一看,原来是表走太久,指针都不转动了。
“能!”吴怀清的响亮回答让客人看到了一线希望。
半个小时后,当一块走针准确的石英表出现在客人面前时,客人很是感谢。
客人后来告诉吴怀清,这块表是其母留给自己的纪念物,已经留存很多年了,也坏了一两年,中间也找人修理过,但一直没有修好。这次来找自己,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母亲的纪念物竟然修理好了。后来,吴怀清的生意渐渐地好了起来,每天都有顾客上门。
摆收入>
当年一月能挣四五十元钱
在八九十年代,手表流行起来。也正是这个时候,吴怀清迎来了生意的黄金时期。
“一般的问题,修表一块钱。”吴怀清告诉记者,可别小看当时的一元钱,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二三十元。生意好的时候,吴怀清一个月能挣上四五十元钱。
也是在这个时期,吴怀清收了三个徒弟。“只要肯学,手巧就行。”吴怀清收徒没有原则,要心眼儿活泛,手巧就行。但吴怀清却对徒弟有个要求,就是要守得住清贫,耐得住寂寞,因为在他看来,修表这一行是赚不了大钱的。
“老祖宗留下来的行当,不要想着赚大钱。”吴怀清还是想着要把这一行做好,不能丢修表人的面儿。
但吴怀清的三个徒弟,现在已经纷纷从事了其他行当,最长的坚持了十多年。因为在他们看来,修钟表确实不是个赚钱的行当。
暑往寒来,吴怀清坚守在民主路小巷的方寸之地,这一坚持就是三十多年,直到岁月把他也催老。
讲心得>
校对时间也是在校对心灵
这些年,吴怀清也曾遇见形形色色的人物,有些让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大约是十年前的样子,一位穿着不俗的中年男子拿着一块手表问吴怀清能不能修理。吴怀清一看,原来是摔了,指针不走了。
因为前面尚有客人,吴怀清让对方稍等。但对方表示,自己赶时间,就把表搁置在了这里,并表示后面来取。
当天下午吴怀清发现,手表盖是坏的。因为记得当时客人说的问题是指针不转了,吴怀清就没有修理表盖。
两天后,客人来取表时询问吴怀清表盖为什么坏了,并表示自己带来时是好的,要求吴怀清赔偿。
“修表就是校对时间更是校对心灵。”吴怀清说,遇上这样的顾客,就不值得跟对方计较,心里的那根指针自有其位置。后来,还是免费给对方换了。
诉心酸>
同行越来越少行当越发冷清
这些年来,吴怀清的徒弟纷纷另谋了他业,同行也越来越少。手机、商场修理走进更多市民生活,吴怀清的行当也变得越来越冷清。从小看着父亲坚守修表摊,但吴怀清的儿子并没有子承父业,在小吴看来,父亲的行业“饿不死,却挣不了大钱。”
即便徒弟转行了,儿子也不看好父亲的行业,吴怀清还是坚持了三十多年。“走了这些老街坊怎么办?”吴怀清不是没有想过退休。尤其是孙子出生后,他也想过一过清闲的退休生活,但吴怀清还是犹豫了,他舍不下街坊。
上午十点三十分钟,周大姐带了两块表来找吴怀清。“吴师傅,你帮我看看。”周大姐径直走到吴华清的摊前,笑着招呼。周大姐是吴怀清的老主顾,即便现在搬到了一天门,只要表坏了,周大姐还是只找吴怀清。
“老师傅手艺好,别人信不过。”周大姐告诉记者,自己也找过其他修表师傅,但是还是吴师傅的手艺才放心。
“只要眼睛行,还想再干两年。”这些年,吴怀清的眼睛越来越不好使,他说,他还想再校对一下时间,也校对自己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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