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雄(左)和学生在一起。
重庆频道消息 顾雄,重庆沙坪坝人,大学时在四川美术学院师从江碧波学习版画,1989年移居加拿大。现任温哥华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艺术系终身教授。
感言:我最关注的是文化冲突,我力求通过艺术作品来展现这种冲突。我要力争做到在东西方文化间游刃有游。
在加拿大温哥华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见到顾雄时,是一个寒风冷雨的上午。身高1米84的他用纯正的重庆话问我们冷不冷,这让身处异国他乡的我们瞬间有了一种亲切感。随着采访的深入,一段重庆逐梦人锲而不舍的奋斗历程,生动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1953年出生的顾雄在大巴山度过4年知青生涯,后来又在四川达县一家工厂干过两年工人。在这期间,他从未放弃过对艺术的喜爱。
1978年,恢复高考,已25岁“高龄”的顾雄,顺利考入四川美术学院,迈出了实现梦想的第一步。
在川美,顾雄所学专业是版画,指导老师是我国著名版画艺术家江碧波,这让他的艺术天分得到了很好的发挥。在读书期间,受他最喜欢作家沈从文作品的影响,结合在大巴山的经历,他创作了系列版画“边城”,在国内“一炮而红”。
饱了肚子才能谈艺术
1985年,顾雄研究生毕业后留校当教师。第二年,加拿大班芙艺术中心学院院长来中国选学生,在川美看到顾雄的作品后,非常喜欢,当即发出邀请。第二年,顾雄以访问学者身份到加拿大进行为期一年的进修,这里良好的艺术氛围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1989年9月,顾雄移民加拿大,走上到异国他乡追逐梦想之路,来到了阿尔博达省班芙艺术中心学院。“那时我对加拿大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只晓得这里天气很冷,有个白求恩”。顾雄这样回忆初到加拿大的情景。
36岁的重庆崽儿顾雄虽在国内算是小有成就,但到了这里,却有些不知所措。首先面对的是生存问题——饱了肚子,才谈得上艺术。
当时有两条路可选,一是去当街头艺人帮人画像,当时有不少国内来的艺术家就是这样做的;二是打工谋生。最终顾雄选择了打工这条“接地气”的路。他是这样想的:如果到街头去画人头像,那还用得着出国吗?打工虽然累,但可以广泛接触社会,脚跟站稳了,下一步再寻找实现艺术梦想的机会。
刚到加拿大时的生活是非常艰难的。顾雄一家三口住在每月租金300加元的地下室,阴暗潮湿,以至于他问妻子温哥华漂不漂亮,妻子脱口而出:像地下室一样。这让顾雄猛然意识到,若不能尽快融入这里,再美的风景都与你无关。
为了在最短时间具备在加拿大立足的物质基础。顾雄一下子打了三份工,从早晨5点起就开始“职业生涯”——到按摩学校洗床单、洗车场洗车、披萨店做小工……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忙得昏天黑地,累得一塌糊涂。
一次碰到一位来洗车的加拿大艺术家朋友,这位艺术家对他洗车打工很是惊奇,把顾雄介绍到了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
进入到这所在全球排名前30位的著名学府,并不意味着顾雄就“一步登天”了。他先是被引荐给学校餐厅经理,当上了清洁工。他之前在街上打工是为了有口饭吃,如今进入高等学府还要擦桌拖地!顾雄心有不甘,当穿上工作服的一刹那,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已经不太年轻的顾雄还是冷静了下来,他想,做什么不重要,关键是要重新站起来,让人家认识自己的才能。看到每天都要被挤压清除的垃圾,他突然感悟到,自己现在的生活不就是处在两种文化的碾压之中吗?只有经得起磨练,才能重新获得新的生命。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顾雄在日复一日枯燥的体力劳动中,有所悟、有所得。他从别人不屑一顾的垃圾中得到灵感,创作了很多以垃圾为题材的美术作品。
一边打工,一边从事艺术创作,辛苦程度可想而知。但顾雄没有放弃对艺术的追求,他几乎把所有可以利用的空余时间都用于创作,不夸张地说,连喝咖啡的时间都没有。
功夫不负有心人。1991年,顾雄在温哥华举办了题为“顾雄的世界”的个人画展,展出了50余幅“垃圾画”作。由于角度特别,引人深思而大获成功,当地报纸电视纷纷进行报道,顾雄终于获得了当地艺术界的认可。
从清洁工到大学教授
要想在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这所有着百年历史的知名大学当上教授,必须得有在加拿大大学足够的教学经历。
奋斗过程很艰辛,但这是获得成功的必由之路。顾雄的艺术水准和成就,已得到校方的认可,并于1998年在艺术系当上了教师,协助教授从事教学工作。他利用晚上和周末时间,到附近的大学开设美术专业课,他的素描、版画、艺术理论课,很受学生的喜爱,很多洋学生争相选修顾雄的课程。这一干就是8年,到2000年,美国、加拿大的5所大学向顾雄伸出橄榄枝,争相聘请他。
多年的打拼终于得到回报。2005年,顾雄被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聘为终身副教授,5年后又被聘为终身教授。这样的晋升速度,在这所以严谨著称的加拿大知名学府是极为罕见的。
顾雄深有体会地告诉记者,在加拿大这样的社会,华人要想在一个领域获得成功,就必须在与其他人的竞争中“出人头地”,一旦用事实证明了你的能力,就能获得认可和尊重。
我愿当东西方文化交流的使者
如今,年逾花甲的顾雄已是加拿大的文化名人。他被《温哥华太阳报》评为百名最有影响力的华人之一。从2010年起,就担任加拿大总督文化奖的5位评委之一。他还是温哥华文化艺术委员会成员。
尽管在加拿大已“功成名就”,顾雄对祖国却始终魂牵梦萦。他说,毕竟那才是我的根。他的作品多是从中国人的角度去审视这个世界,哪怕是移民题材。一组反映很多初到加拿大中国移民状况的素描《微笑》就深刻展现了他们的内心世界,人物脸上东方化的表情生动而不僵化,大受观众好评。
近年来,顾雄多次回国在北京、广州、武汉等地举办画展、讲座。用他的话说:我在东西方文化之间找到了契合点,因而游刃有余。我要通过文化作品来展现我最关注的文化冲突,我要当东西方文化交流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