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8日,德国亨嘉国际有限公司执行总裁杨杰又一次从德国杜塞尔多夫风尘仆仆地回到重庆。
这天,由他一手促成的德国生活馆,在重庆保税商品展示交易中心正式开业。
德国生活馆里的大部分商品,是杨杰通过渝新欧回程班列运抵重庆的——从德国杜伊斯堡发货,通过渝新欧回程班列运送至团结村铁路口岸,而后一路转关,直接运抵重庆保税港区。
其实,从2012年渝新欧铁路开通以来,如何提高铁路的货运效率,增加回程的货物,一直是各地政府和商人关注的问题。
杨杰,成了利用渝新欧回程班列,将商品从德国运往重庆的第一人。
“大家都看到了螃蟹,但是怎么去吃,确实是个大问题。”杨杰说,“有时候,螃蟹也不是那么容易吃的,需要眼光和胆略。”
他的眼光和胆略,来自于常年从事中德贸易交流累积的经验,也源于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敢闯敢想敢干的气魄,“我是重庆崽儿,吃个‘螃蟹’算啥子?”
“水运的弊端就是运输成本极高,货运周期太长”
时间回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彼时的杨杰才从武汉一所知名大学毕业,风华正茂,又被分配到一家国营外贸公司上班,负责德国和中国之间的贸易采购。
“在那个年代,我的工作是多少人羡慕的金饭碗哦。”也正是得益于这份“金饭碗”的工作,杨杰自1986年第一次踏上了德国杜塞尔多夫的土地,异国的人文风情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从那时候起,他就喜欢上这个和重庆有些相似的城市,“都有一条大河从城中穿过,重庆是长江,这里是莱茵河。”
2003年,杨杰在杜塞尔多夫开办了自己的进出口贸易公司,将重庆的特色商品带到德国。
然而,要想在德国立足并发展,谈何容易?
“德国人很严谨,甚至严谨得有些刻板。”回忆起初到德国的日子,杨杰由衷地感慨,“每一家公司都有自己合作多年的伙伴,要想让他们接受一个新的合作者,是十分困难的。”
一次又一次碰壁,杨杰和他的团队却从不气馁,坚持、耐心、诚信,再加上过硬的产品质量,让他们赢得了第一份合同,“德国人就是这样,觉得你的产品好,不仅自己和你合作,还会介绍很多客户给我们”。慢慢地,杨杰和他的贸易公司在杜塞尔多夫站稳了脚跟,并一步步发展壮大。
站稳了脚跟,杨杰和他的团队又面临着一个新的问题。
要把货物从重庆出口到德国,最常用的方式就是走海运,这个过程至少要耗费两个月。
深秋时节,杜塞尔多夫的莱茵河畔,杨杰在河畔步道漫步,“莱茵河,就像重庆的长江,所有的德国货物到中国、到亚洲,都要经过莱茵河转运。水运的弊端就是运输成本、物流成本极高。”
杨杰介绍,不仅成本高昂,由于货运周期太长,像重庆的特色食品要越洋到达欧洲就比较困难。
在家乡打造德国生活馆
渝新欧的开通,解决了物流成本高、货运时间长的问题。借助这条大动脉,杨杰可以将来自重庆的特色商品,源源不断地输送至杜塞尔多夫,输送至德国乃至欧洲。
“仅仅常态化运营半年,渝新欧铁路就开行17个班列,运送699个40英尺集装箱,包括97万台重庆造笔记本电脑和20万台重庆造显示器。”然而,杨杰和许多商人一样,很快从中发现了新的商机:这条铁路的效用并没有发挥到极致,从重庆满载出发的列车,在回程时却经常无货可运。
“因为往返货物没有达到平衡,渝新欧回程班列没有得到利用,同时也导致了渝新欧的运费偏高。”杨杰分析说,货物运到了终点站,却没有替代货物运回始发站,意味着往返的运费都承担在了一方货主身上,运价尚处于高位。
新的商机,大家都看到了,但具体要如何操作?
“大家都看到了螃蟹在到处爬。谁去吃第一个,怎么吃,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杨杰说,“比如德国的红酒非常不错。在德国,红酒是很普遍的佐餐饮品,通常在德国的超市用两欧元就可以买到非常不错的酒了,就算关税和运费折算为百分之百的溢价,也远远低于国内现在被炒作到的价格。”
不仅仅是红酒,在杨杰看来,欧洲人不吃内脏、鸡爪、猪蹄、螃蟹、内河鱼等习惯其实都存在着很大的商机。
然而,是否这些东西都适合通过渝新欧来运输?
“这需要从运费成本和商品价值来进行核算。”杨杰的计划是,通过渝新欧运回的货物,每个集装箱的价值应在20万欧元左右,且必须是能够在国内畅销的商品。由此,他想到了在重庆打造德国生活馆,“既是一个商品交易场所,也是一个体验场所,人们可以在这里体验和购买德国的优质商品。”
杨杰计划打造的德国生活馆,总建筑面积为5万平方米,分为婴幼儿及儿童食品用品区、日用品区、家居装饰区等,建成后将以重庆为中心,辐射成都、西安等中西部城市。
如杨杰预期的那样,10月18日,德国生活馆在重庆保税商品展示交易中心正式开业。
“落叶归根,是心里沉沉的乡愁”
徜徉在莱茵河畔,看河水静静流淌,杨杰坦言,看着莱茵河,就会想起玄坛庙下的长江,想起江岸的镇子里,4、5岁的自己光着脚丫跑到老街上打酱油,也会想起小时候牵着爷爷的手,一路蹦跳着到上新街的澡堂洗澡……
“到德国很多年,却还是过不惯这里的生活,总会想起重庆那麻辣鲜香的小面和火锅。”于是,当今年9月杜塞尔多夫第三届中国节举办时,杨杰带着自己7岁的小儿子围拢在重庆火锅的展台前。
“来,尝哈藕片。”杨杰夹起一片冒着热气、沾满辣椒油的藕片,送入儿子的嘴里,“啷个样,巴适啥?”
“巴适惨啰!”他7岁的儿子生于德国、长于德国,却说着一口地道的重庆话。
“娃儿生在德国,但我们的根在重庆。我们不希望他成了黄皮白心的‘香蕉人’。”正是这份浓得化不开的乡愁,让杨杰和爱人从小就让儿子学说重庆话,并且在家庭成员中一定要用重庆话交流,“我想,每一个中国人,无论走得多远,都会有一个情结,就是落叶归根的渴望,是心里沉沉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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