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遇而安”这个词,往往用来形容知足常乐,旁人看来总有一些消极、散淡之感;然而,他却乐意将它拿来形容自己40多年的人生经历,还用在了自己的自传书里,尽管这个词和他目前的状况相去甚远。
他,就是江苏电视台主持人、重庆崽儿孟非。
他对“随遇而安”有着怎样的注解?他的“随遇而安”又是怎样的不同寻常?
4月的一天,江苏南京,孟非向记者讲起了他的故事,以及那段对重庆难以割舍的情感。
小时候曾生活在老报社的大院里
浩浩荡荡的江水、雾蒙蒙的天空、高高低低的吊脚楼,这是孟非儿时对重庆最直观的感受。12岁之前,孟非几乎都生活在重庆,其中的大部分时间,就生活在重庆日报老报社的大院里。
1977年,孟非在重庆解放西路第二十五小学念书。那时,学校不大,没有一间教室的窗户玻璃是完整的,“到了冬天,风嗖嗖地透过碎玻璃往教室里刮,江边有多冷,教室里就有多冷。”
孟非说,那时候,他在班上很调皮,老师经常教训他。不上学的时候,他常去江边玩儿,捡鹅卵石往水里打水漂。他也经常在山坡上想着法子把野草打个结,和小朋友“打官司”,看谁能拽得过谁。等到漫山遍野的夹竹桃开花了,他们就满山跑。每天早上,省吃俭用的外婆、外公会给孟非煮一个鸡蛋,拿上一盒牛奶,在那个年代这算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这也让小小的孟非很得意,偶尔也会在小伙伴面前“炫富”一下。
“那时候报社大院就像是个大公社、大集体,院子里哪家推豆花了,都要给隔壁邻居端一碗,谁家要是有个难处,大家都会来帮忙。”孟非清楚地记得,有一天晚上,半夜他发高烧,外公、外婆忙昏了头,隔壁的潘爷爷背着他就往医院跑,“如果我的性格中有善良的成分,那一定是重庆这座城市给我的。”孟非说。
“孟非的小面”源于对重庆小面的钟爱
在孟非看来,重庆人的情感特别浓烈。“重庆人特别热情,但似乎又太不善于表达热情,需要相当长时间的交往后,才能感受到他们那种发自肺腑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热情。我离开多年之后回重庆见亲戚朋友,一般来说,那么多年没见面了,总会热情拥抱或者寒暄什么的,但是他们没有,看到我的表情跟昨天还见过我一样——我能理解,他们的感情只有处的时间长了才能用心感受到。”
孟非曾说,重庆最让他魂牵梦萦的不是川菜,也不是火锅,而是路边摊上的小面和凉面,“每次回重庆,我出去逛街或者上亲戚家串门儿,都是一路走一路吃着路边的凉面回去。重庆路边摊上的凉面都是用小碗装,面很少,基本上就两筷子的,但调料放了十几样,一碗面两口就吃完了,辣得心脏都疼。我接着往前走,买一瓶冰饮料,咕嘟咕嘟喝下去。大约过十分钟心脏不疼了,嘴唇和舌头也恢复知觉了,又看到一家卖面的,再来一碗,又是两口吃下去,又辣得不行,接着再来一瓶饮料。就这样,一路走到家也吃饱了。”
正是源于对小面和凉面的钟爱,以及对重庆这段成长经历难以割舍的情怀,如今,孟非在南京开了一家“孟非的小面”,面馆生意天天火爆异常,食客一般要拿号等近1个小时才有机会吃上面。
“重庆小面非常具有特色,如果更加注重包装和推广,延长它的产业链条,肯定更有影响力。”孟非说,他计划再开几家“孟非的小面”,在全国把“重庆小面”这块牌子打响。
“让别人愉悦的程度将决定人生的高度”
有人觉得孟非很幸运,主持了江苏电视台的节目《非诚勿扰》,一下子就火了。其实,了解他成长经历的人都清楚,他的成功并不是偶然。
在中学时代,孟非的文科成绩一直很好,特别是语文成绩,从初中到高中总是名列前茅,但是,“只要不写汉字的科目,我的成绩都不行。”
因为文理科目成绩的巨大差距,在1990年的高考,孟非落榜。在社会上“混”了一段时间后,当时江苏省广播电视厅下面的一个电视节目报印刷厂招工,孟非轻松通过考试,成了一名印刷工。
上班那天,孟非骑了将近两个钟头的自行车,跨越了南京的三个行政区,中途还下来推着自行车过了一条铁路,才到印刷厂报了到。
“当时报纸印量大,我们必须从周二晚上开始一直印到周四早上,连续干30多小时,中间每干8小时休息两小时,印一次报纸,我要在车间门口的台阶上看两回日出日落。”孟非说,每次到点休息的时候,都是梦游般从车间往宿舍走,到了宿舍,把外边墨迹斑斑的工作服一脱,头一挨着枕头,一秒钟就打呼噜了。
1992年6月,在连续两晚的夜班后,孟非在用棉纱擦洗印刷机时,一不留神,他的左手被拖进了两个滚筒之间。这次意外事故成为了导火索,后来,孟非离开印刷厂,去电视台当了一名临时工。
“一直不觉得自己是很聪明的人,所以从来也不敢去测智商。”孟非幽默地说,在他看来,一个人能否成功有很多因素,例如,够不够勤奋,是不是善于和别人沟通。他说:“让别人愉悦的程度将决定人生的高度。”
孟非说的“让别人愉悦”并不是讲要刻意去取悦别人,而是一种影响别人,激发别人的能力和正能量。而这种本事是孟非从工作中磨练出来的。
“随遇而安不是消极认命,不是意味着做事可以不认真”
孟非扛过摄像机,当过记者、编导、制片人、主持人,“每一次改变都不是自己主动追求的,而我也把一切都当作是最好的安排。”这句话也许最能解释他对“随遇而安”的理解。尽管内心从容淡定,他却从没放弃过努力。从2002年坐上《南京零距离》的主播台,到2010年调到江苏卫视做《非诚勿扰》,孟非干了近10年的新闻主播。
《南京零距离》是一个1小时的直播新闻节目,播出的时间在晚上的六点五十至七点五十。在《南京零距离》任主播时,每天的《孟非读报》内容都是孟非自己动手完成的,每天1000多字,365天几乎天天不断,单单这一点没有点儿“真功夫”,是绝难做到的。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养成了每天读报的习惯,一次要看10多份报纸,什么时候出评论、怎么出评论,就可以做到心中有数。
“我是从来不会在录制节目中预设内容的。”提起《非诚勿扰》,孟非称,自己只是每次在录节目的前一天,把几位男嘉宾的片子先看一遍,对男嘉宾有了基本了解,其他的则全靠临场发挥。
“随遇而安不是消极认命,不是意味着做事可以不认真,世上哪有不努力就能取得成功呢?重庆人是最忘命,最能吃苦的。”孟非说,“感谢太阳又升起,继续点燃我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