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琴中的史一克

　　■史一克

　　党中央机关搬到中南海后，中南海里经常举行小型舞会，由小乐队为毛主席等中央领导跳舞伴奏，这种舞会一直坚持到“文化大革命”开始之前。到中南海舞会上为毛主席跳舞伴奏的小乐队有多个，可能谁也想不到，第一个进入中南海的不是专业乐队，而是军委情报部的业余小乐队，我就是这个小乐队的一员。

　　军委情报部机关是1949年跟毛主席一起从西柏坡到北平的，机关最早设在一个叫“东北义园”的有很多排房子的大院，院里还有小湖和小亭子，机关办公和住宿都在这个院子里。为了活跃机关生活，领导出面成立了一个业余的小乐队，十位成员都为年轻人，其中年纪最大的唐范宇（后担任过中调部政治部主任等职）也只有三十多岁。乐器只有小提琴、手风琴、二胡、三弦等，都是小乐器，我是三位小提琴手之一。小乐队成立之后，每天晚饭后到晚自习前，都要集中训练。我是1947年在贺龙中学读书的时候学会拉小提琴的，还参加了学校的文艺宣传队。小乐队的其他同志跟我一样，原来就有一定的基础，大家集中训练几次，就可以集体演奏了。

　　虽说演奏是业余水平，但自娱自乐还是绰绰有余。每逢星期六晚上，机关就在院子的操场上组织舞会。别看我们的乐器少，但不仅能演奏一般歌曲，还能演奏有一定难度的广东音乐和古典民乐；不仅能演奏中国乐曲，还能演奏俄罗斯的《喀秋莎》《三套车》和欧洲古典音乐中的小夜曲。每逢机关周末办舞会，我们的乐曲一响，同志们就在雪白亮光的煤气灯下欢快地跳起舞来。

　　1949年8月23日，毛主席从香山的双清别墅搬进中南海。不久，领导通知我们小乐队到中南海为舞会伴奏。那时北平虽已解放一段时间，但仍有敌特的活动，时而可以听到枪声。为了安全起见，中南海搞舞会就选择了我们这个绝对让领导放心的小乐队。同时还通知机关的一些年轻的女同志到中南海伴舞。一听要给中南海的舞会伴奏，小乐队的同志们都兴奋极了。被通知伴舞的同志们也高兴极了，这些女同志跳舞都跳得不错，领导说不能让那些跳舞差的同志去，免得主席跳舞时带舞伴带得很沉。

　　大约是8月底的一个星期六，我们这个小乐队和机关伴舞的女同志晚饭后乘上一辆美制大卡车，一直到中南海的一个大礼堂，估计应该是怀仁堂。礼堂里灯火通明，四周摆放着座椅。机关伴舞的女同志被分散安排坐在椅子上，我们乐队则集中坐在一起。

　　晚上九时左右，中南海的同志通知说“首长们来了”，我们小乐队立即奏起《东方红》，毛主席、朱总司令和周副主席伴随着乐曲声走了进来。看到毛主席来了，我非常激动，虽说在延安、西柏坡曾见过毛主席，但距离比较远，而如此近距离见到毛主席却是第一次。激动归激动，可不敢分神，我只能集中心思拉好小提琴。我们是一个曲子拉完之后，稍稍休息一下，再拉第二个曲子。毛主席等中央领导还会在舞曲的间隔休息时，和伴舞的女同志们聊天。

　　在以后的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大约又去了中南海伴奏了三四次。在我的记忆里，中央几位主要领导好像没有来全过，有时这位来了那位没有来，有时候那位来了这位没来。但每次毛主席都来了，刘少奇后来也来过。江青每次都去，李讷也跟着去，她那时是个小姑娘，在舞场里跑来跑去，很可爱。

　　开国大典之后，我们的小乐队结束了到中南海舞会伴奏的任务，以后到中南海伴奏的都是专业乐队。

　　（本文作者系国家安全部离休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