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频道消息 驿站在汉唐时已具雏形,几经变迁发展,逐渐演变为市镇。从重庆到成都,出浮图关步行到白市驿刚好是一天的脚程,古驿站白市驿就因此而兴,并逐渐发展为成渝古道上的一个重要集镇。
“白日场”与天上的土地庙
在白市驿这个官办驿站的旁边,几百年前就陆续出现一些简陋的供一般过往行人、客商停息、吃住的鸡毛店、茅草铺,它成了移民接待、安置、转运的枢纽之一。
鸡毛店茅草铺增多,并有了瓦房的出现。移民们插杖圈地,先来先开发;后来的没地了只好继续向西进发;也有留下来,从事贩卖生活、生产必须品或其他服务行业,这就扩大了商业活动。穿过马号巷子向南北延伸的这段官道,改用方形石板逐渐加宽成一条二里三分半的长街。于是鳞次栉比的出现了不少以泥土涂竹蔑为壁的穿斗房,随之带来了商贸的发达。古有日中为市之说,这里天天都像赶场而形成了“白日场”,后来,这由市而成的驿站集镇就干脆取其谐音叫着白市驿。
随着湖广、江西、福建移民的大增,并都先后在这里建了会馆,更加推动其经济的发展与繁荣,成为巴县四大镇之首,还特在此设了驿丞署修建了衙门,为巴县一个分县治所,分管巴县东西南北四个“里”的行政区之一的“西里”,上至铜罐驿(水驿)下至北碚,有生杀定夺之权。
土地神,却是由百姓任命、设置的。不知怎的,人们在横穿街面而过的马号巷子两头的上空架的一座类似廊桥式的简易建筑里,供奉着土地公公和婆婆。建在空中的土地庙,这是川黔地区绝无仅有的。百姓认为该土地公婆能管“六方”最有灵气,祭拜者不断。
白市驿的“帽儿头”与“喊堂”
“帽儿头”饭,指的是在装满饭的碗里再紧紧地按一碗饭在上面,像圆圆的小山,不会吃的还会碰着鼻子。吃饭对于在成渝驿道上肩挑背杠、抬滑竿等下力人来说,是一件大事,他们最看重的是哪家“帽儿头”大个,烧白肥实,豆花绵扎,店主人热情,这是他们的首选。门外摆满挑子、皮箩、背篓;灶上蒸笼热气腾腾,大锅里骨头汤冒着泡;吃着饭并高声说笑的店堂里,飘浮着股股汗味,这就是饭馆。较少的钱填饱肚子,能更好地赶路,还可同老板娘开一些荤素夹杂的玩笑,能解除疲劳,也是一种精神享受。出得店门踏上青石板路,双脚像生风一样。
桌子板凳摆在露天坝,旁边锅里煮着猪杂碎,这叫汤锅,是火锅的近亲。吃了就走,少有说笑,对穷苦人来说,叫吃过肉。这是饭摊。
饭馆就不一样了,吃饭是不加帽儿头的,是品味道的地方。把剖好的鸡、长块的肉及肝腰肾等,甚至葱蒜,都挂在门外横着的竹杆上,这叫炒菜馆子。这种馆子都会聘请一位嗓音好算账快的堂倌(服务员),他的“喊堂”可称一绝。客人刚一落座,便会听到他那像“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报菜名;客人点菜后,又立即用高八度的声音,包含客人提出的嫩、快、少红(不太辣)等要求一一唱传给后堂的厨师。从声音里客人已预感到菜肴的色香味了;看账时点着杯盘碗盏,速度之快不亚于计算器,像吐枇杷子似的,唱出菜名,单价合计,认可后便将席次、金额高声唱传给前堂的柜上(收银台);当得知已结账后,从内堂又高声传出道别语和收到小费后的致谢词,词语幽默、风趣而富于亲情感。这一切都是用韵白夹杂的声调唱出。有的音色之美,音域之宽,抑扬顿锉之得当,简直就是歌唱家在歌唱,时常引得店门外的行人驻足聆听、欣赏。
“吃讲茶”的风俗画
当年,茶馆在白市驿比饭馆酒馆还多。有的茶馆是袍哥的“码头”堂口所在。前堂为茶馆,后堂供有关羽像,是祀典、议事、接待客位(外来袍哥)及惩戒之地,庄严肃穆,外人不得入内,只有前堂的“吃讲茶”,是茶客们可以目睹和参与的。
旧时民间纠纷多是双方请有威望的袍哥大爷在码头茶馆里断理,这是一种时尚———说得脱走得脱,输方付茶钱。茶馆两三开间,十多二十多张桌子,“吃讲茶”时一般座无虚席,一人一碗茶,要泡上几十近百碗茶,却没有逢场天的人声鼎沸。叫卖瓜子、掏耳取痣、看手相的都不得入内。只有一个例外,胸前吊着一架大钢质水烟杆的烧烟人,可走来走去,把长嘴烟杆送到要吸水烟人的口中,如果对方坐得较远,他走过去不方便,就会取出插在袋中备用的长烟管接上,送进对方的口中,有时甚至接上两枝烟管才能吸着,这是一种派气,也是一种时尚。
听完两方的陈述后,有的大爷能公正评论是非;有的东拉西扯,高声大气评说一番后就对其一方说:“我看,还是你去把茶钱给了!”明显的拉偏架,那又怎么样,大爷开的是金口,有理也是输。这多半是那种掌红吃黑或是出生绿林的“浑水袍哥”大爷,才这么霸道。有的轻声细气,慢条斯理地条分缕析利弊,突然一转,来个各打五十大板后,强调“和为贵”,结尾说:“今天二位能言归于好,算是看得起我,这茶钱一定要由我付!”三方都争执起来要付茶钱。经这位有一定文化和丰富阅历及谋略的,会和稀泥的高手大爷一通评讲,双方都是江湖中人,见好就收,就汤下面来一个“和为贵”的喜剧收场,三方都有了面子。
谁赢了?茶馆和饭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