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晋升先学法——官员学法常态化、全覆盖

    平谷区政府大会议室里，区政府常务会议开始。第一项议程：由平谷区法院副院长石东弘讲解行政诉讼应诉规则。平谷区长姜帆和在座的８１名委办局“一把手”边听边记。这是今年７月８日的一幕，也是平谷区政府常务会议“会前学法”制度的一个缩影。

    平谷区政府法制办主任张玉娟介绍，“会前学法”的目的很明确——让“一把手”们做决策前自己先把法律“吃透”。除了区政府常委会议，各委办局的部门办公会也建立了类似的“会前学法”制度。

    据了解，为了实现对全区政府干部学法的全覆盖，平谷区还将法制培训课作为全区公务员初任培训班、新任科处级干部培训班、党校培训班的必修课。对所有超过一个星期的公务员、领导干部培训班设置了一门必修课——旁听一次法庭庭审。除此之外，针对处级干部，平谷区每年还单独举办至少２期领导干部依法行政专题研讨班。

    “逢晋升必学法”。经过几年的尝试，平谷区建立了一整套从初任公务员到初任处级干部的法制培训体系，实现培训对象“无死角”。

    “把遵守和敬畏法律当做任职的‘第一课’和‘必修课’，目的就是要在全区确立这样一个导向——让我们的官员始终牢记权力必须在法律的框架下行使。”平谷区委书记张吉福说。

    “实操课、晴雨表、诊疗仪”——推官员出庭促依法行政

    平谷区法院院长祖鹏说，过去的三年是区法院说话最有“分量”的一个时期，而这要归功于法院行政审判中的两大“衍生品”——行政机关负责人出庭应诉制度和司法建议。在张吉福看来，这两项制度对促进政府官员用法、提高依法行政水平发挥了实实在在的效果，行政审判成为促进依法行政的“实操课”“晴雨表”和“诊疗仪”。

    ——“实操课”：２０１１年５月，平谷区政府以“红头文件”形式出台了加强行政机关负责人出庭应诉工作的规定，从２０１１年至今，时任区长张吉福和现任区长姜帆曾多次出庭应诉，在前后两任区长的带动下，平谷区行政机关负责人出庭应诉蔚然成风：从２０１１年至今，平谷区行政诉讼案件中行政负责人出庭应诉的比例逐年上升，到２０１３年已达６０％，其中多数是“一把手”出庭，有的甚至是“一把手”带着分管副职一同出庭。“通过出庭应诉，官员既上了一堂生动的普法课，在法庭的交锋中行政行为接受了司法的检视，也是对官员用法能力的‘实操课’。”张吉福说。

    ——“晴雨表”：２００２年至今，平谷区法院主动作为，针对区域经济社会发展重大问题、行业普遍问题、社会管理严重漏洞及特殊群体保护等问题，向行政机关、企事业单位等发送司法建议近５００件，司法建议已成为区政府了解全区依法行政水平的“窗口”。张吉福认为，这相当于把行政行为的“监测探头”置于法院，比如某段时间司法建议涉及土地或拆迁问题较多，政府部门就知道自己行政执法存在哪些问题。

    ——“诊疗仪”：对于法院发送的司法建议，平谷区政府要求各部门“件件要落实，事事有回复”。值得一提的是，促成平谷区政府出台有关行政机关负责人出庭应诉“红头文件”，正是２０１１年平谷区法院的第１号司法建议。２０１３年，平谷区法院通过调研２０１０年以来的全部医疗纠纷案件后，就医院的过错行为向区卫生局发送了司法建议，意见被卫生局采纳后，区内医疗纠纷案件数量大幅减少。

    官守法促民信法——官民互动提升法治共识

    平谷区区长姜帆表示，从２０１１年至今，平谷区行政诉讼案件中行政机关败诉比例连年下降，“通过出庭应诉等一系列举措，全区领导干部学法、守法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运用法治思维、法治方式化解矛盾已成为大家的共识。”

    “以前，我们一些政府部门和领导干部习惯拍脑袋做决定，而不是选择用法律手段解决问题，花钱‘买平安’‘买稳定’，导致老百姓信访不信法，缠访闹访时而发生。”张吉福说，“现在我们的干部普遍意识到，用法律手段解决问题比拍脑袋决策强得多。”

    这种理念上的改变源自从学法用法中尝到的“甜头”。２０１１年８月，平谷区夏各庄镇对一处占道的杂货店进行了强拆，但店主不服，将镇政府告上法庭，时任镇长赵卫民坐上了法院的被告席。但结案后赵卫民感觉当被告“值了”——“出庭之后，我们继续推进对违建强拆，没想到一共３０宗，有２７宗村民自觉拆除了。”

    “子帅以正，孰敢不正？”平谷区委宣传部长韦小玉表示，传统普法形式对于普通百姓有“盲区”，而通过推进行政负责人出庭应诉，“告官能见官”，对老百姓敬法守法有“立竿见影”的宣传效果，能有效带动全社会的守法运用意识。这几年，全区缠访闹访事件明显减少；近三年来的行政诉讼案件中，凡有行政负责人出庭应诉的案件，没有一例原告案后再次上访。

    官员学法用法也提升了政府公信力，增强了公众对依法治国的共识与信心。谈起自己２０１２年与时任区长张吉福在法庭“交锋”的经历，平谷区马坊镇蒋里庄村委会主任张满贵至今感慨万千：“区长能放下架子亲自来，就说明政府对老百姓的事儿当真了，也给了我们据理力争、平等对话的机会。以前总觉得‘权比法大’，民告官是鸡蛋碰石头，现在，我们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什么叫法律面前人人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