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歌剧90年,重庆歌剧70年,重庆市歌剧院60年,之所以有这些歌剧地域名称,我想是因为自有代言,自有原创。从本质上讲,因为要反映生活,所以才有艺术,中国的生活要反映,就应当有中国艺术的用处,歌剧也不例外。只有将世界制造变为中国创造,歌剧在中国才更有必要。今天,我们如何在飞快变化的时代和上级鞭策及观众呼唤下为自己制造机遇?归根结底是要增强自身的核心竞争力,其核心关注就是“原创”,就是用自己的话说自己的事,以提取时代精神,而时代精神就是当下人民的所思所想,将所思所想的歌剧这面镜子还照给中国的人,还照出正在发展的社会,才能活在世界歌剧中,这是实事求是地实践自己的需要、歌剧的需要。
作为舶来品,与德、奥、法、俄,完全不同的是,歌剧在中国起于了原创,重庆也是。作为当时的陪都,上世纪40年代重庆原创了第一部歌剧《秋子》,50年代重庆市歌剧院有了第一部原创歌剧《红云崖》,60年代有《江姐》,70年代有《魔鬼索尔南塔》,80年代有《火把节》等四十余部。这些原创剧目,将西方歌剧洋为中用,将中国戏剧古为今用,努力提取时代精神,力图在我们自己土壤中培植出新文化的绿荫,因而列入中国歌剧画廊。
1997年重庆直辖,成为重庆各项发展的分水岭,这要求我们进一步创新自己的使命,成为时代的思想者,用首创精神更多更好地反映生活本质,继续保持表达的自由和独立。
从直辖到2007年,以歌颂性的手法,我们将《巫山神女》作21次修改,以神话的浪漫主义方式,讲述了一块阻挡峡江的礁石,为了人间大爱,毁灭自我而升华成为世代仰慕的神女峰。这种更多是反映精神世界的奉献牺牲,自然地又与现实世界的三峡移民的奉献牺牲一脉相承,使神话有了现实意义。观众也因为内容和形式而热泪盈眶。
2010年我们以现实主义的辛辣,创作了音乐剧《城市丛林》,直指当下某些“道德底线的塌陷”,寻找“物欲蚕食了心灵”的某种根源,以真情战胜欲望。该剧的思想主张就是呼唤“真、善、美”。重要的是,在形式上,让二胡语言成为道义重塑的号角,实践“二胡戏剧化,戏剧二胡化”,让该剧的戏剧美成为二胡美,成为二胡及其人物的形式美、内容美、音乐美,是音乐剧中国化,民族器乐推陈出新的有益尝试。
2011年,我们以思辨的眼光,探究当下中国人的共性诉求——即“和”。“和”既凝结了几千年中国历史主流意识,也更是如今集体、个体共同的现实关切,否则总有一天地球会被人的欲望戳破。这部歌剧《钓鱼城》将故事引向宋末元初在重庆发生的一次旷日持久的军事胶着上,作品把血腥成为点,生命成为线,并将线铺成面,“以人为本、以生为命、以战成和、以和为天”成为戏剧的主题,借事说理、借题发挥、借古喻今,让历史事件发挥现实作用,所以这部歌剧的“战争与和平”所彰显的价值,绝不只是重庆的。蒙汉的利益纷争,版图的缩放变更,朝代的改弦易辙,普天下都是中华民族内部的事,这种大历史、大中国的新意识形态格局,使该剧能经得起时间的检验,所塑扬的主题更为世界和平带来启示,因此《钓鱼城》的价值更不仅是中国的。值得注意的是,作品将焦点聚拢到人,战争成为背景,写人在战争下的命运,这就使硬的事件有了人的情感。情感,这是艺术之所以是艺术的首当要素。战争双方的人物,在对待生与死、爱与恨、局部与全部、个体与全体、顺节与反逆中逐渐展开,这些纠结不仅成全了戏剧冲突,还擅长了歌唱的咏叹,更在音乐的讲述中,提出对人性的拷问,面对“生生死死、是是非非,我怎么取舍?”这些拷问不仅是古人的也是今人的;不仅是中国的也是外国的;不仅是台上人物也是台下观众的,更是天下您和我的,这也成就了《钓鱼城》价值的普世性。
原创的实践,表达着重庆歌剧人60年来的艺术水准、审美品格和价值观念,在歌剧的个性追求中实现歌剧的共性统一。许多创作,包括近年的创作虽然均是地域题材,但都具有普世意义,更希望客观认同,认同其划时代作用,毕竟我们相信,因为世界崇尚奉献牺牲,所以《巫山神女》永耀光辉,因为有人的贪婪,所以《城市丛林》永不过时,因为战争绞杀生命,所以《钓鱼城》“天下和谐”的主张永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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