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南区东北角,丰盛古镇盘踞一方。
    始建于宋朝的丰盛,古称封门,距今已有千年,千年的时光似乎弹指间逝去!但地处巴南、涪陵、南川三地要塞之处的丰盛,一脚踏三地,至今依然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4月15日,明媚的春光洒在丰盛古朴的街上,被当地人称为“土楼”的高大碉楼,尽管四壁布满弹痕,但似乎也乐于掩藏在古旧民居中,染一身历史的尘埃,然后忘却旧日的厮杀。
    只是,碉楼那高大的身躯,犹如人眼般的观察孔和射击孔,以及四壁上密布的弹痕,似乎时刻都在提醒着人们:丰盛这个古时大商贾聚集之地,自然也是土匪劫掠的重灾区!
    碉楼建在一条中轴线上
    是为了纵深防御?
    古时,无论从南川,或是涪陵进入重庆,丰盛都是必经之地,而进入丰盛则必须经过上垭口,这是丰盛的门户。换言之,土匪劫掠丰盛,上垭口同样是关键所在。
    “所以,上垭口碉楼是重中之重。这座碉楼建于明清时期,具体修建日期和建造者已经无从考证,但无疑它是丰盛抵御土匪入侵的第一道防线。”丰盛镇文化服务中心主任李宗伦是土生土长的丰盛人,对丰盛的历史文化有着较深的研究,“丰盛古镇的布局呈回字形,以上垭口碉楼为首,古镇上的五座碉楼均位于古镇的中轴线上。”
    从上垭口往下,五座碉楼依次为:下垭口碉楼、十字街碉楼和文书院街的两座碉楼,这五座碉楼依次排列,形成了一个碉楼群,它们是为了对土匪的劫掠形成纵深防御?
    “如果五座碉楼为一人或同一时期所建,就应该是为了防范土匪。”李宗伦对“纵深防御”的观点并不认同,“我们考证,五座碉楼修建的年代并不一致,最早的为明末清初,最晚的在民国初年,自然也不会是同一个人或同一家族所修建,不可能形成统一的防御体系。”
    那么,五座碉楼究竟是何原因,全都修建在古镇中轴线上?
    记者在现场看到,丰盛古镇上,不仅五座碉楼位于中轴线上,镇上的禹王宫、万寿宫、万天宫、文宫、女王庙、过街楼庙、一品殿等寺庙建筑或遗址均位于中轴线上。
    “我们认为,古人修建碉楼的目的虽然是为了抵御土匪,但将碉楼全部修建在古镇的中轴线上,更多的可能是出于对风水布局的考虑。”不过,李宗伦也表示,“风水”的说法,目前也只是一种猜测,也有些牵强。五座碉楼均位于中轴线的谜题,或许只有留待专家考证了。
    对称“耳楼”均为木制
    就不怕引火烧身?
    在丰盛,目前存世的所有碉楼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在碉楼的楼顶附近的对角上各有一个对称的木制“耳楼”,这种“耳楼”的设计在重庆其他地区的碉楼上尚未发现。
    记者在现场看到,这些“耳楼”均为“L”形,以直径20厘米左右的原木作为底部和基础支撑,以薄木板搭建成一个可容纳一到两人的空间,类似一个小阁楼,有门洞与碉楼内部相连。从远处看就像碉楼长出了耳朵,当地人因此称之为“耳楼”。
    “我们推测,‘耳楼’的作用可能就类似于岗哨,是为了让碉楼内的人更好地观察敌情。”李宗伦分析,尽管碉楼都修有观察孔,但观察孔的视野毕竟有限,只能观察到碉楼外的部分情况,而在“耳楼”上,哨兵的视线会开阔很多,可看到碉楼至少两个侧面的全部情况,能够发现更远处的敌情。
    “耳楼”方便观察敌情,但“耳楼”暴露在外,本身又是木制的,一旦敌人使用火器,“耳楼”岂不是最容易成为敌人“火箭”攻击的重点,一旦“耳楼”着火,难道不会殃及碉楼内部?要知道,碉楼尽管高度都在十米以上,但依然在“火箭”的攻击范围内,而且碉楼除了四壁是用不易着火的泥土夯实而成之外,内部结构全都是由易燃的木头搭建。
    “‘耳楼’都是有门的。”李宗伦指着高处的“耳楼”解释,哨兵发现敌情后,首先是向碉楼内报警。在敌兵靠近后,哨兵都会通过“耳楼”与碉楼相连的小门返回碉楼内,同时关闭小门,“这些小门一般都是铁制的,不易燃烧”,即使敌人用“火箭”将“耳楼”引燃,由于有铁门的阻隔,顶多也就是把“耳楼”烧毁,火势不会蔓延到碉楼内部,“这就确保了碉楼内人员的安全。”
    使用泥土建造碉楼
    如何抵御枪炮攻击?
    丰盛碉楼,在冷兵器时代很好地发挥了抵御进攻、保家护院的功能,但在洋枪火炮横行的近代,这些用泥土建造的碉楼,又如何能抵御子弹炸药的攻击?泥土建的碉楼,又如何能存世百年?
    作为丰盛古镇抵御进攻的第一道防线,上垭口碉楼无疑是受到攻击最多的一座碉楼,在它的四面土墙上,如今仍能清晰地看到密布着大大小小的弹孔。奇怪的是,这些弹孔最深的也不过五厘米左右。相对于厚度超过50厘米的土墙,这样的打击实在微不足道。
    与其他地方的碉楼多用石材垒成不同,丰盛为什么要用泥土建碉楼?
    “用土来建碉楼肯定最省事。黄土到处都有,开挖和搬运都简单,成本低,不像用石头,费时又费力。”李宗伦解释,丰盛地处今天重庆东南丘陵地带,最不缺的资源就是黄土,但究竟是什么样的黄土,才能将碉楼建得如此坚固?
    “其实,黄土就是普通的黄土,只不过在建造的时候混合了糯米和石灰。”李宗伦道出了土碉楼坚不可摧的原因。黄土、糯米和石灰的混合物,古称“三合土”,历经上百年不会变质,曾经还有人做过一个实验,得出的结论竟是“三合土”干化后比水泥还坚硬!
    这就不难解释,为何这些“土碉楼”不仅能够抵御洋枪火炮,还能存世超过百年了!
    小贴士
    从重庆主城区出发,经内环快速路在茶园出口下道后走“茶涪路”(茶园至涪陵),在丰盛的转道口有路牌提示,沿路即可到达丰盛古镇。碉楼群就藏身于古镇老街民居中。目前从主城自驾车往丰盛约需一个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