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日,有媒体报道:一位老人在家庭聚会时,因孙女玩手机不与其聊天,摔盘离去。该新闻随即引发社会热议,有人认为孩子不尊重老人;也有人认为老人和孩子的代沟使他们无法理解彼此……其实,议论背后有更深刻的背景:社会生活方式已被手机“编织”的“网”所改变。10年前,美国心理学家肯纳斯·乔恩曾预言,手机这样的多媒体工具会像“气泡”包裹社会,甚至“绑架”生活——
10月16日,广告公司职员张勇说自己是典型的“手机控”。早晨,他会发微博说自己吃了二两小面,路上很堵车;饭局上,他会用手机拍下菜肴照片发微博;晚上睡觉前,他会给女友发短信:晚安,爱你……他说自己的生活就是一段手机日记。
余宇宏在大学从事物理研究,他常常会在陪导师出席饭局后被导师善意“提醒”:下次别玩手机。他说,除了做实验和看书时不玩手机,自己走路、喝茶、看电视,甚至洗澡都是手机不离手。
34岁的李莎是解放碑一家咖啡店老板,她也用手机,但她对这东西没好感。她说手机是随身带的“怪物”:“儿子放学回家,做完作业就用手机打游戏、发微博,为改掉他这毛病,我收缴过3次手机。”
今年3月,中国三大移动通信运营商披露——
全国手机用户总数已达10亿人。这时,乔恩的判断似乎已成现实:手机就像一个肥大的气泡,包裹生活,每天人们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小屏幕上。手机毫不客气地改变着我们的生活,有好,也有坏。
渗透
“手机像蚯蚓一样钻进生活的每个角落,缩短着人与人的距离,它就是我的眼睛、耳朵、甚至是嘴巴”
人们对老人摔盘子离去的反应让张勇有些哭笑不得。他并不认可其中的一些评论。例如,手机拉远了人与人的距离。在他的诺基亚手机里,储存着575个电话号码。其中包括他所有亲戚、客户和同学的手机号。张勇说,手机就是他的人际网络,“它像一张地图,每个人都被精确定位”。
7月中旬,在三亚休假的他通过手机谈妥了一笔50多万元的广告业务。他说,如果没有手机,自己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东南西北都摸不着。张勇说手机对他而言,已经成了生活和业务的“眼睛”。
2010年,法新社在一篇报道中国年轻人生活习惯的新闻中说:在中国的公共汽车上,你会看到年轻人都在玩手机,或是打游戏、玩微博,或是发短信,又或是上网,手机就是他们的生活。
张勇和余宇宏没看过这篇报道,但承认自己就是这种人。
小余说,手机像蚯蚓一样钻进生活的每个角落,缩短人与人的距离,“它是我的眼睛、耳朵、甚至是嘴巴。”
去年国庆节,他的车在成渝高速公路乐山段抛锚。“我立即用手机拨通求救电话,才得以解围,如果没有手机,我该怎么办?”现在,他甚至给自己4岁的女儿买了一部Iphone4,以便联系。
采访中,余宇宏曾反问记者:如果亲情疏远是手机惹的祸,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用手机?
怪物
“如果下次吃饭你再摆弄手机,就立刻走人,我讨厌看到它像怪物一样在你和我之间晃来晃去”
怪物。这是李莎给手机下的定义。
现在,她用的手机没有拍照功能,不能发彩信,她也没办理上网业务。李莎说,“手机不过是让固定电话‘走’了起来。”
毕业于西南大学心理学专业的她说,手机出现后让人们越来越疏远,人与人之间难有持久感情联系。她甚至认为,手机造成了一种哲学意义上的孤独,即便你被一群人围绕,却仍感孤单。
这也是她极力反对儿子沉迷手机的缘故。
李莎抱怨说,自从儿子开始用手机,做完作业后就只知道自己玩自己的,不和家里人说话。出去旅行也是一样,坐在车上就上网,漠视就在身边的父母。
让李莎不安的是,“儿子越来越不喜欢读书,静不下心,手机好像是他唯一的阅读工具”。一次,她问儿子中国的四大名著是哪些,儿子的回答让她哭笑不得。“他说手机上都能查,你自己查去。”
李莎回忆,在今年中秋节的家庭聚会上,她妹夫不停玩手机也惹火了自己的妹妹。妹妹对他说:“如果下次吃饭你再摆弄手机,就立刻走人,我讨厌看到它像怪物一样在你我之间晃来晃去”。
摆脱
“沉溺于手机世界,淡漠现实世界中的人际沟通,会消解信任,增加隔阂”
几年前,《手机》的作者刘震云曾说:“我就觉得手机好像有生命,会控制使用他的人。”
事实上,无论是张勇,余宇宏,还是称手机为“怪物”的李莎,他们的生活都多多少少被手机影响。
“别让手机控制我们,能不能每个月设立一个无机日,”苏州荣格心理咨询中心高级督导王国荣说,“这一天我们都不使用手机,专心陪家人,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和手机彻底分开24小时。”
他说,人们或许也会发现,即便没有手机,生活也不会变坏,日子不能被工具“绑架”,生活在气泡中你会幸福吗?“沉溺于手机世界,淡漠现实世界中的人际沟通,会消解信任,增加隔阂”。
西南大学心理学院副教授杨东认为,现代生活离不开手机,但在享受手机带来快乐与便利时,也要避免对其形成依赖。“我们的生活不能变成没有手机,就好比生活没有电,吃饭没有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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