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档案
徐有强,1957年生于重庆南岸,毕业于成都中医药大学。
1991年,徐有强抵达南非,先后创立了南非三九公司、南非百家商城、南非中国大药房、南非中医诊疗院、南非海威房地产公司,重庆桌山葡萄酒公司、重庆嘉文珠宝等企业,并兼任南非中国大西南联谊会会长。
见过徐有强的人,都很难把他和“富豪”或“勇士”这样的词儿联系在一起。
生长于重庆南岸的他甚至“长得有些寒酸”:
黑,比记者见到的其他所有南非华人都黑;红,因为结膜炎,他的眼睛一天到晚都是红的;瘦,几乎一阵风都可以把他吹倒。
就是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汉子,却用20年的时间,在南非书写了一部华人创业传奇。
50美元闯南非
笔直柏油路,到处是别墅——难道这就是“水深火热”的非洲?
同胞不能窝里斗
“有本事去挣当地人的钱,不要同胞窝里斗。斗到最后,倒霉的是我们自己”
徐有强初闯南非,故事的开头丝毫谈不上精彩,摆地摊,卖拖鞋,卖手表,不外如是。
一年后,赚了点钱的徐有强重操旧业——行医。因为南非人不了解中医,几个月后,徐有强亏得连房租都付不了,仓皇逃出白人社区。
徐有强这才发现,挣钱是第一要务。他的创富传奇至此才真正开始:
在约堡,徐有强是第一个开火锅店的人,也是最早一批从事中国和南非间贸易的商人。袜子、帽子、鞋子,他几乎都卖过。贸易量最大时,一年有数亿美金的货物在周转。
比如,徐有强看上了一种藤编包,便让山东外贸公司发来货试一下。结果,这个稀奇玩意在南非备受追捧,进价1.6元人民币,徐有强可以5美金单价再批发出去。
尝到甜头的徐有强便给山东外贸公司打电话,“有多少我要多少!”
结果,山东外贸公司把莱州的九个村庄组织起来,开足马力生产。
但好事很快走到尽头,甚至到最后,同样的藤编包,他批出去的价格每个只有0.5美金。
作为现任南非中国大西南联谊会会长,徐有强在内部会议上曾无数次谈及这一案例。“有本事去挣当地人的钱,不要同胞窝里斗。斗到最后,倒霉的是我们自己。”徐有强说。
为避开同质化竞争,徐有强决定采取“人无我有,人有我走”的战术,不走寻常路。
走专业化路线,强攻中医药产业。因为贸易而获得资本沉淀的徐有强勒马杀回,先后开设了一家医院和数家药店,并通过努力,让中医获得南非官方认可,并纳入医保体系。
提高资金门槛,做一般人做不了的买卖,譬如钻石、红酒贸易。徐有强在重庆分别注册了两家公司,一是从事钻石批发,二是做南非四个红酒品牌的中国总代,原瓶进口红酒。
2008年,趁着全球金融危机南非地价低迷,以400万兰特(当时兰特兑美元的汇率大概是14:1)的低价购入约堡一块地,徐有强杀入房地产市场。
在那里,他修起了96套小别墅。就在项目即将竣工之时,原本周边是一片不毛之地,却被政府规划成了商业中心,地价大涨。
初次涉水,徐有强便获得了高达40%的纯利润。一发不可收拾,徐有强又先后在南非多处圈地,并顺势杀入重庆市场,在巴南区圏下150亩地。
“上个月我又在开普敦买了两块靠海的地。我喜欢买地。”徐有强很享受那种当“地主”的感觉。
开启华人商业航母
“因为这个商场,我制造了100多个千万富翁”
如果说倒红酒、卖钻石鼓了徐有强个人的腰包,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就是徐有强带领华商实现均富理想的最好佐证。
2003年,因为当地房东大幅提升租金,大批华商进退两难。
“我们能不能联合起来,自己建商场?”一位华商建议。
于是,徐有强便开始在华商圈子里串联。一摸底,有戏。
徐有强给这个即将诞生的公司取名为“百家集团”,计划建一个“百家商城”,他希望招到100个股东,“人多力量大”。
串联到36家股东之后,百家集团成立,由徐有强担任董事长。
如何招齐100个股东呢?徐有强想到了在报纸上炒作。
结果,广告刊发后的第二天,百家集团股东变成了54家。
有了资本金的百家集团便开始着手选地。当地块选好之时,股东变成了80多家;付购地款时,“刹不住车了,股东增至97家了”。
但当设计和预算一出来,徐有强又傻眼了:造价6000多万兰特!而在此之前,每个股东只支付了股本金18万兰特。怎么办?
因为跟当地银行关系好,徐有强出面贷到了4000万兰特,燃眉之急得以缓解。
就在百家商城即将竣工时,问题又出来了:装修款还缺400万兰特!
股东招齐了,银行找过了,难道没招了?
此时百家商城已炙手可热,当初没能入股的人多有遗憾,陆续前来寻租。徐有强瞄准这一机会,玩出了新花样——预招租。他要求有寻租欲望的华商,需预付一年的租金。
就这样,几天后,400万兰特的缺口补上了。
2004年9月18日,百家商城盛大开张。有媒体称,这是南部非洲的一艘华人商业航母的起航!
据介绍,百家商城建筑面积2.8万平方米,有门面146个,股东总计118.5个。
怎么会冒出0.5个股东呢?
原来,百家商城供不应求,“有一个人非要入股,天天缠着我。没办法,后来我说在厕所旁的旮旯搭一个小房子给他,算是半股”。
如今的百家商城是非洲最大的中国商品集散地。店铺的售价从入股时的18万,飙升至1000万兰特,月租金最低的也要5万兰特。
“因为这个商城,我制造了100多个千万富翁。”徐有强说。
中国城的枪声
“如果当时他直接扣了扳机,可能我现在就不能坐在这里了”
财富和风险从来都是孪生兄弟。随着华人的迅速崛起,针对华人的犯罪也与日俱增。
一段发生在徐有强身上的故事,就是一部活生生的好莱坞犯罪大片。
“我真的没有那么勇敢。那一瞬间我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是出于本能。如果知道背后还站得有人,我肯定投降。”谈及11年前的那段往事,徐有强说:“我的财富中,一碗是汗,一碗是血,一碗是泪。”
2001年10月23日下午1点,和以往一样,徐有强来到EILLS PARK体育场旁的中国城的公司,然后习惯性地把手枪取出,放在柜台里,便开始点货。
此时,9名黑大个悄然窜至中国城。其中一人持AK47冲锋枪,其余的使用9MM小口径手枪。“我们只有4个。他们不让我们动,如果动,就打死我们。我们也没有办法。”保安SICELO说。
迅速控制保安后,3名黑大个把持门口,其余的都冲进了中国城。
歹徒的“疯狂”开始了。
一名歹徒冲进徐有强的公司,不由分说,拖了个箱子就朝外走。徐的女店员上前拦住,要求对方付账。黑大个手一挥,便把店员重重摔到了墙角。也就是那挥手的瞬间,正在点货的徐警醒了,店员也吓呆了——黑大个手上带着“家伙”!
就在以秒为计量单位的短暂时间里,徐从柜台里摸出枪,上膛,瞄准,射击!
歹徒迅速后退至店外。当徐试图追击时,却被后面的一只大手搂住了……
原来,徐身后还站着一位歹徒!
“他的枪就对着我后胸。如果当时他直接扣了扳机,可能我现在就不能坐在这里了。”徐回忆。
千钧一发之际,徐抓住了对方的枪筒。
而几乎与此同时,徐的手枪也被对方抓住了……
冒险家乐园?
就在他被搂住的那一刻,先行逃窜的歹徒在店外朝他开了一枪
两人扭打在一起,射出的子弹,都统统射向了天空——
砰砰砰,砰砰砰!
仅仅几秒钟,两人的子弹都打光了。
短暂的僵持后,强壮的歹徒卸去了徐有强手中的枪,夺门而逃。
此时,徐有强的视线之内,中国城里空无一人。
大约又过了几分钟,南非上海工商会会长周建忠才赶到,“老徐,没事儿吧?”
徐有强笑着对周说,“刚才只要有一个人来帮忙,我肯定把他抓住了。”
“怎么你还有心思笑啊?”周急了。
“难道我还哭啊?”徐不解。
周一把抓住他的右臂,“喏,你都受伤了!”
“难怪这只手有点麻哟。”徐有强这才回想过来,就在他被搂住的那一刻,先行逃窜的歹徒在店外朝他开了一枪……
几天后,当地多家报纸对该事件进行了报道,《南非华人报》的标题是:《勇汉子只身沥血斗凶顽》。
事实上,在南非华人圈里,类似徐有强的故事层出不穷。
南非贫富差距悬殊,2/3的国民收入集中在占总人口20%的富人手中。而日益下滑的教育水平和地区发展的不均衡,又加剧了低素质的劳动力无法就业,社会矛盾丛生。加之大量津巴布韦等国的偷渡客渗入,偷盗、抢劫时有发生。
在记者采访的20多位华商中,无一幸免的都曾有被抢劫的经历。久而久之,一些华商养成了随身携带为数不少的现金的习惯,以便遭遇不测时“舍财消灾”。
但此举却是一把双刃剑。“几乎所有劫匪都知道中国人有钱。他们最喜欢抢中国人。”天津籍导游Ellen说。
大游行惊动曼德拉
500辆车的游行队伍浩浩荡荡,连绵数公里,从约翰内斯堡一直朝南非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驶去
暴力在继续,悲剧便不会停止。
1998年7月,华商仲志伟带着18个月大的儿子,和悍匪不期而遇。仲志伟膝盖中了一枪,而小孩却刚好被打在了眉心……
这件事在南非华人圈引起了巨大震动。时任《华侨新闻报》主编冯荣生就和徐有强商量,“是时候采取行动了”。
就在小孩下葬那天凌晨,他们组织了数千华人、500多辆车,为孩子风光送葬。
从墓地驶出后,500辆车的车队打出了“恢复死刑,严惩凶手”的标语,浩浩荡荡,连绵数公里,从约翰内斯堡一直朝60公里外的南非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驶去,一直到达总统府前。
总统府前,南非警察总监接受了华商们的请愿书,并承诺“一定要上达总统,考虑这个事情”。
大约中午12点,警察总监传达了曼德拉的回复,“总统要接见你们,请选出10个代表来。”
在曼德拉跟前,让徐有强感动一生的一幕发生了:
“曼德拉把我的手一握,第一句话就说,‘对不起,如果今天知道你们的游行队伍要从我家门口过,我一定会开门欢迎你们。南非是个多民族国家,需要有你们这种千千万万的少数民族来帮助我们的国家,才会繁荣富强’。”
“作为一个总统,能够当面给你说这些,不卑不亢,你有再大的气,也消了一半了。”徐有强说。
会晤在和平的气氛中进行。
曼德拉当场作出了加强治安管理和慰问家属的承诺,但不同意恢复死刑。
“我只能把你们要求恢复死刑的意见提交到国会——但是,我不会同意。我们以前是种族割裂,有很多人冤枉进了监狱,比如我。如果那个时候可以乱杀的话,我就不可能有今天。”曼德拉说:“有很多事情要让历史来证明它的对错,我们不能随便动用死刑。”
一星期后,曼德拉履行承诺,亲自登门到仲志伟家慰问,派驻6000军人进驻约翰内斯堡。并成立南非华人警民合作中心,由徐有强担任副主任。现任总统祖玛上台之后,政府加大了对暴力犯罪的打击力度。近两年来,针对华人的暴力犯罪明显减少。
游行示威之后,徐有强在南非声名大噪。
第一桶金
为老乡治病而获得100兰特的酬劳,对于当时的徐有强而言,无异一笔巨款
徐有强这辈子有四次开办医院的经历。
第一次开办医院是1990年代的事儿了。作为当时重庆某医院的骨干及国家青年科学基金的获得者,他在市文化宫附近创办了医院的分部,其目的很简单,“为单位创收”。
但这次经历并没有带给徐有强多少快乐,反而因为和总院关系没理顺而郁郁寡欢,“心里憋着一股火”。
故事还得回到《重庆爷们血战南非》开头的那一幕:1991年的某个上午,他连招呼都没跟任何人打,出走南非。
在南非办医院既是偶然,也是必然。所谓必然,缘于徐有强生于医学世家——徐有强的祖父是武汉名医,因为拒绝为侵华日军治病而出走重庆;父亲徐楚材系华西医科大学著名的心血管病专家,为我国高山病防治作出过重要贡献,他还曾担任中央政治局常委的保健医生——在徐有强的心中,悬壶济世不仅仅是一句空洞的口号,而是使命,是心结。
所谓偶然,则是因为行医,徐有强在南非淘得了“第一桶金”。
就在徐有强游击“练摊”时,一位老乡得知他曾是医生,并请他用中医的方法为儿子治病后,支付了100兰特(当时兰特兑美元大致为2.5:1)作为酬劳。这笔钱,对于当时的徐有强而言,无异一笔巨款。
和英美等发达国家一样,南非医院同样有着公立和私立之分。私立医院条件好、服务好,但收费畸高。
江苏人仲先奎曾在南非私人诊所里做过割除肉瘤手术。肉瘤只有黄豆大小,前后花了半小时,缝了4针,却为此支付了2280兰特:医生费280;手术费800;抗菌素600;化验费600。
这还不算夸张。“如果是小感冒去私立医院,光挂号就要800兰特,加上检查费和药物费用,没有1500兰特绝对拿不下来。”徐有强妻子孙庆涪说。
相比之下,公立医院则要便宜很多,是当地黑人、穷人们的首选。进入公立医疗系统,仅需一次性缴纳300兰特左右的费用就OK。不过,公立医院的服务却不敢恭维,环境差、效率低,一个大手术拖上一年很正常。
“那时候我就在想,总有一天,我要在约堡开一家自己的中医院。”孙庆涪暗暗立誓。
南非梦魇
1个月大的儿子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而夭折。这深深刺激了徐有强夫妇,“砸锅卖铁也要办医院”
徐有强第二次办医院,是1992年。
“摆摊有了点钱后,我就在约堡的白人社区里,租了很大一个别墅开办诊所——光是草坪就有4000平方米。”徐有强回忆说。
但那确实是个草率的决定。医院所在社区不仅有健全的医疗保障机构,而且,当时徐有强的客源——很多南非白人,连中国都不知道,怎么会相信中医呢?
三个月后,徐有强亏得连房租都付不起,仓皇逃出白人社区。
没隔多久,徐有强又将自己在约堡的家改成了诊所。开业第一天,4个黑人前来看病,有人说患了感冒,有人说头疼。就在夫妇俩还沉浸在迎接开门红的喜悦中时,“病人”却突然变身悍匪,将电视、冰箱等财物洗劫一空,医疗设备也被砸得稀巴烂……纵使心有余,然则力不逮,第二次办医院就这么草草收场。
原本以为行医梦从此搁浅,却不想,一场变故突如其来,反而加固了夫妻俩的信念。
徐有强的三儿子,在1个月大时患上了肠套叠。
作为医生,他深知治愈孩子的病并非难事,但碍于囊中羞涩不能去私立医院就诊;去公立医院挂号排队,却被告知要等一周后才能就诊。
就这样,三儿子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而夭折。
这深深刺激了夫妻俩,“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再办医院”。
1998年,徐有强闯荡南非第七年。这时,徐有强已“晋升”为三九公司的董事长,跻身千万富豪行列。有了原始积累,他将目光再次瞄准了中医院。
在距离约堡唐人街西门町一公里处、临近公路的独门小院,徐有强亲手挂上了“中国中医诊疗院”的招牌,孙庆涪从此有了一个崭新的身份:医院院长。
此处1200平方米的房产,徐有强以10万美金的价格购入,稍事装修,便是一栋两层楼的医院——楼下是“骨伤科”、“综合治疗科”、“儿科”等;楼上是“妇科”、“B超室”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三提议案
中国中医诊疗院开业之后,徐有强开始琢磨给中医“讨说法”
摊子是扯起了,但如何把人气做起来,却让徐有强费尽思量。
除妻子亲自坐诊外,徐有强还打起了重庆名医郭剑华的主意,“连蒙带骗”把他弄到了南非。在此之后,徐有强先后从北京、上海等地挖来了不少名医。
此外,医院的定位也相对合理——私立医院的服务,收费与公立医院差不多:挂号费120兰特,针灸一次收费280兰特,“基本上一个病人治疗一次也就五六百兰特”。
但这并没有解决医院生存的根本问题。在当时,南非法律既没有明文规定禁止中医诊疗,也没有承认中医的行医资格。中国中医诊疗院事实上是以“中国中医中心”的名义注册的,类似于保健中心,说白了就是打擦边球、非法行医。
更为严重的是,中医院需要用到的中药都没办法进口,只能靠朋友出入境时顺便捎带一点,这岂是长久之计?
事实上,从1995年开始,徐有强就开始有意识地和一些南非高官、国会议员接触。中国中医诊疗院开业之后,徐有强开始琢磨,该不该在南非给中医“讨个说法”呢?
1998年,徐有强委托自己的病人、南非的国会议员第一次向南非国会提交了议案。
国会讨论的结果是:不同意。
“提案至少要写明三点:第一要最实用,被大众接受;第二是必须保证对人体无害;第三才是能够治病。证明中医能治病,需要阐述你们的基本理论。但是,你们这些人却各说各话,相互矛盾,我们该相信谁呢?”议员们不解。
为什么会出现“相互矛盾”的说法呢?
徐有强这才知道,原来,不仅仅是他这一拨人在争取中医合法化,还包括一帮台湾的香港的医生,他们分别代表台湾针灸学会、医生工会等。这些人也通过自己的渠道向南非国会提交了议案。
1999年,徐有强第二次托人提交议案。
国会讨论的结果依然是“不同意”。
咋办?
夫妇俩一筹莫展。
中医正名
南非成为除中国外,全世界第一个承认中医合法的国家
郭剑华分析认为,争取立法失败的根本原因是“发声渠道太多”。当务之急,是集合所有南非中医的力量,“只允许一个声音”。
于是,徐有强决心全力去做一件事:串联。
整整半年时间里,徐有强走遍整个南非,拜访了所有中医社团,摆事实讲道理,游说大家要齐心协力,共图大业。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年之后,中国医生工会、台湾针灸学会、中医学会等全部注销,全部会员都归至徐有强夫妇创立的“南部非洲中医药学会”麾下。学会由孙庆涪担任会长,郭剑华担任副会长兼学术委员会主任。
随后,孙庆涪开始着手资源的整合,要求所有会员提交病员资料,从中筛选了3名国会议员并各个击破。
2000年初,3名议员联合向国会提交议案。
9月,国会通过议案。
10月,总统塔博·姆贝基签字生效。
在徐有强出示的一份南非卫生部文件上写道:医疗控制委员会发现了一个事实,中国传统医学早已迈入南非市场,实践证明,它是有效的、安全的和被广大群众所接受的。与此同时,这份文件还将“中国传统医学”列为南非医保体系认可的7种医疗方式之一。
“南非是除中国外,全世界第一个承认中医合法的国家。南非给我发的医生执照上堂堂正正写的是‘Doctor Xu Youqiang(徐有强医生)’。在其他国家的中医,无论韩国、日本、美国,你再牛,你有医生执照吗?你只能称为‘针灸操作者’。”
更为重要的是,由于南非为英联邦的53个成员之一,一旦获得南非医生执照,便可在其他英联邦成员国行医,这为中医走向全世界开辟了一条重要通道。
既然中医合法化了,中药从哪里来?
乘势追击。徐有强又牵头并花费巨资,在南非陆续注册了800多个品种的中成药商标,为中医药进入南非市场打开了通道。
深耕南非
“我们就是一座桥,为的是让更多外国人接受中医,让更多的黑人、穷人能够自己利用中医治病”
“以前老外觉得针灸治病就跟巫术一样,现在‘巫术’成了科学,还纳入了医保体系,看病还能报账。”徐有强说,获得官方认可的中医,在南非获得了快速发展。
2008年,南非著名杂志《都市风情》刊登的一篇文章,无意间让中国中医诊疗院引起了非洲上流社会的关注。
文章讲述奥斯卡奖获得者、《莎翁情史》女主角格温妮丝·帕特洛一次在南非出席活动,穿着晚礼服走红地毯时,细心的记者发现,她的后背有数个暗红的、圆形的印迹。于是便问格温妮丝,这印迹是怎么来的。
格温妮丝解释,她在南非的中国中医诊疗院打了火罐,“效果很好”。
报道出来后,更多的社会名流循声而来,中国中医诊疗院一炮走红。
“曾经有黑社会的人到我们医院来敲诈,我夫人很紧张,不知道怎么办。结果一个女病人拿着电话一打,几分钟后,医院里来了七八部警车、27个警察,把这些人全部抓了起来。”徐有强得意地说:“原来这个病人是前任总统秘书、现任南非警察总监。”
孙庆涪已记不清有多少南非名人曾是她的病人了,这包括现任总统祖玛的夫人、非洲各国的部长、著名球星查巴拉拉等,甚至该医院还成为了约堡警察总局的定点医院。“早上来上班,看到有使馆的车停在门口,不用说,一定是哪个国家的部长、总统来了。”孙庆涪说。
下一步,孙庆涪的工作重心是:培养黑人中医师。
孙庆涪说,早在几年前,她就有开办中医学校的打算,并已经取得办学许可。孙庆涪计划,从2012年9月开始让自己的中医学校运转起来。
“我们就是一座桥,为的是让更多外国人接受中医,让更多的黑人、穷人能够自己利用中医治病。”孙庆涪希望有一天,能让中医的种子在南非的土地上发芽、成长。
记者在中国中医诊疗院看到,经过几年的培养,黑人护士已经能应付简单的中医诊疗,抓药、按摩、针灸都会,不少的人还能用中文和病人交流。
谭巴里来自津巴布韦,成为中医师是她最大的理想。半年前,她把妹妹伊万也带到了南非,现在徐有强旗下的中国大药房工作。
如今,谭巴里已能独当一面。稍有空隙,她会拿出徐有强的孩子用过的中国小学语文课本自学。
孙庆涪告诉记者,谭巴里聪明而善良,再过一年,计划把她送回重庆,进修中文和中医。
“我喜欢中国,我想找个中国男朋友,”她笑着说。
“毕业后,你们想做什么?”老师问。
即将毕业的77级大学生,“献身祖国建设”、“服务广大人民”在那时似乎是标准答案。但成绩一般、念书时最高职位居寝室长的徐有强的回答只有两字:赚钱!
满座哗然。
结果可想而知:课堂上被严肃批评,课后被要求深刻检讨。
大学毕业,到了该“耍朋友”的时候。徐有强径直冲到同班才女孙庆涪所在单位,开门见山的一句话,“你做我女朋友,干还是不干?”孙庆涪虽然后来成了他的妻子,但当时的她,异常尴尬。
这就是徐有强,简单而粗暴。
1991年,一个偶然的机会,让徐有强有机会到了南非。50美金和一箱方便面,是他当时的全部家当。
一下飞机,他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笔直柏油路,到处是别墅——难道这就是“水深火热”的非洲?
南非,盛产钻石,素有“彩虹之国”的美誉,是非洲最大的经济体。南非有着良好的交通设施,在非洲具有强大辐射力。但是,在经济上过度仰仗矿业和制造业,轻视轻工业和服务业,南非经济陷入结构失衡。
可在众多国际冒险家看来,南非蕴含着巨大商机。
“一颗一毛钱的干电池,在南非能卖5兰特(当时汇率1美金换2.5兰特),你说有没有吸引力?”
即便如此,徐有强仍不敢对家里人实话实说。他在电话中告诉妻子孙庆涪:“我到美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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