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工人,在新中国发展历史中曾有着重要的代表意义,甚至作为工人的代表形象,印刷在第三套人民币5元纸币上。
作为新中国发展史上的重工业城市,钢铁在重庆工业中一直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随着国际都市化步伐加快,让人骄傲的重工业之魂的钢铁厂大都已经逐步迁离主城,轧钢机前的身影也日渐稀少。
记者拍摄地点在沙坪坝区童家桥的偏僻小巷中,这家叫做双碑轧钢厂的企业如今已是主城所剩不多的老式轧钢厂,在一台生产日期比许多工人的年龄还要长的旧式轧钢机前,他们仍然日复一日挥汗如雨,仿佛这座城市最后的工业舞者。
钢与火之歌
没有亲眼见过轧钢的人,绝对无法理解一大堆灰扑扑的钢钎的传统生产过程,竟然是如此的色彩丰富。整块的钢块,在冒着鲜红火焰的高温熔炉加热,工人轻巧地用钩子一拉,红彤彤地滑落在地。很快,一个长夹钳轻巧捡起,塞进轧钢机的一头,火星四溅。每进一次轧钢机,它都会瘦身变长,最后成了一条红色的彩条。
“熟能生巧,没啥技术含量。”张师傅今年45岁,从17岁开始做轧钢工人,这就是他每天的生活,20多年从未改变。张师傅说,每个轧钢工人都受过伤,普通一点的材料烫伤休息两三天,高合金钢材烫伤休息时间长一点。“只要不怕,跟师傅半年,保准就是熟手。”张师傅轻松地说。
四十岁年轻人
“换班!”厂房中的一声电铃,轧钢机停止嗡嗡作响,机器前近10名工人向着机器左边的休息区走去,一张褪漆的木桌上,并排放着每一个人的茶杯。在高温的钢条前闷烤了40多分钟,大家都迫不及待地要喝一口解热的茶水。还有两三个工人悄悄走进休息室内堂,摆开一张小桌,摸出扑克打起“双扣”。另一班工人,则从休息室鱼贯而出,等待着机器重新开动。
“轧50根钢材就轮换一次,这规矩已经有20多年了。”今年已50多岁的陈师傅告诉记者,轧钢机这么高的温度,特别在夏天,没有人能一直坚持工作,所以他们都是两班倒。“这活路好苦嘛,哪里还有人愿意做?”陈师傅说,厂里40多岁的工人,都属于年轻人,因为已经很多年没有20多岁的小伙子加入他们的行列。陈师傅甚至不愿意把自己名字告诉记者,追问再三,他才说,别人看到他在干这重体力活,面子上不好看。
夹缝中生存
“最辉煌的时候,我们有300多职工。”厂长陈荣楷今年54岁,1984年到厂里,2007年接任厂长至今。陈荣楷说,这里最辉煌的时候是1993年左右,曾有300多名工人,而如今厂里一共只有70多名员工,轧钢流程上只有19名工人。
陈荣楷介绍说,别看这里使用的是最传统的轧钢工艺,他们生产的钢材却大多属于特殊钢材,用在仪表、设备等高精度领域,甚至会用于航空。
陈荣楷说,大型钢铁企业已经使用连筑连轧技术,产量和规模都是他们无法企及的。因为一些特殊钢材要求的产量小精度高,反而给了他们这样的小企业在夹缝中生存的空间。不过,随着城市的规划和建设,这样的小轧钢厂几乎在主城绝迹。据他所知,除了他们厂仅有一家规模更小的厂仍在生产。预计在1~2年之内,也会搬迁停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