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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时,此间一个文化组织来函,希望我为他们做一场学术性讲演.主办方表示:[希望谈一些最早三皇五帝时,甚久远前的华夏民族古年代的事----不管今日情况是两岸三地或华夏人民散居世界各地,生活习性改变太多,但对这段历史,到底是我们曾经的共同根源,变不了.]
我有些哑然.
据我所学得知,华夏的远古史事虽久,有近三千年,但是可靠实录有限.最早正史史记有"五帝本纪赞",所述道听为多;其余两本书,只有"尚书"与"山海经"了.而大学时,"尚书"还是本科必修.这本书的优点是它真涵盖了华夏民族从三皇五帝起的许多史实记载,且多为皇家存档文案(我的记忆里,多是每每战前的出征令宣誓什么的,当初印象不见得深刻,足见无趣得紧),且后代考证愈多,愈发现此书内容多是后人补缀上去附会甚或冒充的多).真讲起来,不但不值且自己也会呵欠连连.
至于另外一本书"山海经",我可是有兴趣极了,课堂上老师没有专解,都是我后来自己进修着玩赏的----不它当正书看,心情又轻松没压力,.反而更符合消遣开怀的标准-----根本是一本不差于西游记的神怪荒诞传奇游记-----看着解闷可以,却不足在两个小时的学术演讲中去严肃阐发,不搭.
但是,我个人太喜欢山海经了,它直是上古时代的小型百科全书,内容丰富多采,包涵了地理,地质,水利,动植物,矿产,神话传说.....等等等等.它成书于战国初年,一直到汉初,简直是个科幻传奇的世界(我绝对相信中国人的想像力是极端高超的.也奇怪:"尚书"为文,老是那么几个有限的字在那儿倒来倒去,每一个字放在不同的位子就能换做另一个全然不同的解释-----我还记得当年教授在课堂里给我们讲尚书时,为了这一点还很愧疚似地向全班同学低了一下头,为尚书给大家道个歉:[当时远古的华夏,我们的文字就那么几个,所以兼用情况普遍...]-------可是,在山海经里可是大不同呢!!
山海经里尽是高能量文字,丰富到我得去查字典,有时候还得翻康熙字典才找到字源;不单是文字诡变,连许多意思都是超乎想像与意态-----如今的现实生活里都不见得那么细腻;同时想像的层面上天入地,我根本是紧紧追在其后眼花撩乱地看热闹哪!
你不信有多邪呼吗?我说个较普通的你听听:封神榜里知道有西王母吧?山海经里的西王母长得什么样,知道吗?(绝不慈祥)!"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嚎叫"-----请问,你还想真正面对这位西王母吗?
还有那天帝的两个女儿----对啦,就是两位公主的寝宫----你一定想成是四处花香,假山流水百鸟争鸣的美景吧?错啦!这两个丫头一旦出入必挟带着狂风暴雨,她俩的长相也是"状如人而载蛇,左右手操蛇"----简直是一只蛇妖,再不就是养蛇的个体户!!(我当初选择移民纽西兰而放弃澳洲,就是为了纽西兰没蛇,而澳洲有全世界最毒最怪的蟒蛇!----我打这个"蛇"字都心为之胆寒!)
但是我还是迷恋山海经,里面的故事太虚玄精彩了,我数给你听:有帮人认路不迷的迷谷花,有吃了不再饿肚子的祝余草,还有壮阳的鹿蜀,补阴的开红花的树长的圆叶子,有一座青要山,只宜女人居,有很多鸟,蜗牛螺蛳爬得到处都是(可做法式大餐),还有可以结育的蓇蓉草,吃了不生小孩,一种像牛的鯥,吃了可以治各种肿瘤及各种皮肤病,它还拖了条蛇尾,叫声像犁牛------能有如此功效,我也认了.
还有太多太多想像不到的怪兽奇胎----阖上书,把眼睛闭上,把自己置身于那远古年代的华夏世界去-----我忽然吓得张眼惊惶地大叫一声站起身来:天哪!还好山海经只是一部神怪古书,荒诞不经的-----如果真教我活在那个时候,干脆把自己也整成个怪兽吧,还得早夭,否则不被吃掉也被吓死!
忽然间,好感谢现在生活的方便与文明,怪兽只在书里电影里,我阖上书关上电视,它就被我完全消灭!谢谢文明文化!远古的华夏民族走到今天,感谢祖先的努力贡献与牺牲!阿弥陀佛!上帝,基督!!
我坚持换了另外的题目去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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