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3万6,女孩2万4”,近日,这种触目惊心的明码标价广告出现在河南部分医院,大胆叫卖,百般推销,生命竟被如此交易,到底是真是假,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根据市民爆料,记者在郑州市某大型医院的楼道里看到了这种卖婴广告,根据上面的联系方式,记者以想买孩子为名拨通了电话。一名中年女子听说有生意,极力保证孩子都刚刚满月,而且绝对健康,当然,价格也不低:
中年女子:男孩3万6,女孩2万4。你说一个地方我们派人过去。小孩可以让你们见见,如果你们确定要的话,小孩可以在医院里检查,看一看有没有毛病。保证有多余的叫你挑挑拣拣。
记者表示担心买孩子涉嫌违法,向这名中年女子询问孩子的来路。对方信誓旦旦,保证孩子并不是拐来的,现在已经卖了40多个,交易过程绝对安全:
中年女子:这个你们放心,绝对安全的!因为我们这儿的小孩大多数都是私生子。有工厂打工的多,现在的打工妹有孩子没有能力抚养,就送人了。她们把孩子给了人家也就不要了,再一个我们也就不再和她联系了。
当记者提出担心买来的孩子不能上户口时,电话那边的女子表示,这简直就是小事一桩:
中年女子:这个需要你们到民政部门那儿说抱养,就从你们那儿上户口就行了,这个好上!我们给你们开一个孤儿院的证明,拿着证明就能上,孤儿院在上海,你们确定要的话,我们就把证明一块开过来。
买婴儿还附带正规孤儿院证明,可上正规户口,这样的“买卖”看似十分保险,然而,生命真的能够明码标价吗?
私下买卖婴儿几乎形成产业链 健康孤儿未进福利院就被截留
这种登堂入室的非法交易,不禁让人猜想,背后的利润到底有多大。而更触目惊心的,是记者在采访中发现,私下买卖婴儿已在一定程度上口耳相传,成为不少人心照不宣的“秘密”。郑州市民周女士说,她家的亲戚中就有两个小孩是私自收养的:
周女士:一个是去乡下买的,还有一个是火车上,看见人贩子卖了,看着可怜救过来了。
记者:上户口不会有问题么?
周女士:都是村庄么,就说自己又生了一个。都能上。他们抱回来不是立刻上户口,到小孩需要用户口的时候再找人,到那时候已经说不清是啥。
记者:为啥要买孩子?不怕被查到要负法律责任么?
周女士:一个是想再要一个,还有一个是不会生。警察为啥要查,没有人报失踪人口啊,那些人都是愿意要卖自己的孩子。
你卖我买,你情我愿,交易的双方看似各取所需,却踏过了法律的红线。按照我国法律,不仅买卖婴儿是违法行为,私自收养也是被明令禁止的。收养孩子并不是坏事,为何要买卖婴儿,担起违法的风险,为什么不通过正规渠道收养?
在郑州市儿童福利院,远远看到十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记者表示自己要领养孩子,想进去看看,在门口就被负责登记的阿姨拦下:
记者:我们想看能不能领养个小孩,先了解了解。
阿姨:我们这的孩子都没有健康的,脑瘫的居多,发育迟缓的居多。
记者:能不能让我们先去看看?
阿姨:没法看,你把你收养条件告诉我们,有合适的会跟你们联系。没有意向不用过来,你能接受残疾的孩子么?
记者:小孩被遗弃也不都是有病的吧。
阿姨:现在计划生育这么严要小孩比较好的话都不会来到福利院了。福利院是最后兜底的,有好的,那种情况都直接节流了,很多人自己回去养啊。现在福利院也有职能接受孤儿,但是孤儿基本就没有。
记者随后又拨通焦作市儿童福利院和洛阳市儿童福利院,得到的也是相同的回答。在福利院领养不到健康的孩子,正常的孩子会通过另外一种途径进入家庭,这个隐形的市场,对于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似乎也不是什么秘密:
工作人员:你想从我们这里收养孩子是吧,我们这里没有健康的孩子。
工作人员:你去郑州福利院看过了?其实各个福利院情况都差不多,我们也有周围的亲戚朋友又的没孩子想要孩子的,都没有理想的。想收养孩子的挺多的。一个孩子健康被遗弃的话送不到我们福利院。
规范收养的相关法律均已制定十多年 隐形婴儿买卖市场亟待严打
几万块钱,托熟人上个户口,可以很轻易的将买来的孩子变成“合法”的亲生子。一方面通过正规渠道收养健康婴儿几乎行不通,另一方面,买一个婴儿成本着实不高,“私自收养”看起来名不正言不顺,但只要买卖双方达成默契,就是当下最“靠谱”的领养方式。对此,一位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坦言,监管存在困难:
工作人员:对于这个监管也是多个部门的事。像这样民间收养,有很多,这是个现实问题不好监管。遗弃婴儿就是违法的,这是公安需要打击了,这个行为法律上早就有规定了。
同时他告诉记者,我国规范收养的相关法律制定已久,但与现实情况脱节,如今个人和民间机构的私自收养行为处于法律的真空。好在今年年初兰考的那场大火过后,已经引起了立法部门的重视:
工作人员:中国公民收养子女登记办法和收养法,它都是十多年前制定的,都要修订,很多东西等它修订完以后,会有更明确的说法。民政部和国务院法制办都在就结合推进这个事。
郑州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张明锁长期研究儿童福利问题,他认为,除了法律法规的与时俱进,公安部门有效的执法也十分重要。许多不孕不育、独生子女家庭希望收养孩子,这一巨大缺口不容忽视。“私下收养”看似无害,而当市场供不应求时,拐卖、偷窃儿童的违法行为也会随之愈演愈烈,因此形成的隐形婴儿买卖市场或导致一些无辜家庭受害:
张明锁:现在之所以拐卖儿童问题一直接决不了,与这类已经形成产业链有关系。我们从事儿童保护方面研究当中早就发现这个问题,就是这个执法部门不严格执法,遗弃孩子买卖孩子都是违法的,这个应该是执法部门应该严格执法,一定要追究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