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入10欧元,赚回5000万欧元,这是“愤怒的小鸟”创造的商业奇迹。
    “愤怒的小鸟”是一款游戏APP(Application Program,通常指安装于智能手机的第三方应用程序),其系列应用在苹果、安卓操作平台均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功。
    移动互联时代,以智能手机为载体的APP,已经成为软件业最具潜力的增长点。APP市场,也成为无数创业者、程序员的逐梦疆场。过去20余年一直处在行业底层、欲振乏力的重庆软件企业,也在APP洪流中隐约看到了希望——
    狼来了!
    今年4月初,“网上解放碑”老板李滨虹,在一份互联网数据监控中发现异常:解放碑某写字楼里,每天的数据流量大得邪门。
    一般来说,如此庞大的流量后面,一定有一家规模不小的互联网公司。李滨虹想不通的是,作为重庆互联网协会副秘书长,自己对这座城市哪栋楼里有些什么互联网公司,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但他从来没听说过这栋写字楼里会有什么互联网公司。
    这家公司到底是从哪儿钻出来的?
    李滨虹派出两名员工,假扮成应聘人员,去那栋写字楼一探究竟……
    “探子”的回报,让李滨虹大吃一惊。
    那栋写字楼的某个楼层,果然有一家新来的互联网公司。公司宽敞的大厅里,设置了数百个座位。
    那家公司的工作人员说,他们已经招聘了200个员工,并开始培训。未来,这间公司要做的,正是“网上解放碑”转型升级的主方向——APP的开发和运用!
    最让李滨虹担心的,还不是多了一个对手,而是其令人咋舌的规模。
    在重庆,员工上百人的互联网企业,屈指可数。李滨虹号称重庆互联网领军人物,他的公司,也仅有150人。
    2012年,李滨虹投入600万元,新招纳40人,专为企业开发APP。当年,这一新业务的收入,已经占据公司总收入的三成。按照规划,3年内,一向以网站、搜索、数据监控为主营业务的“网上解放碑”,将全面转型成一家APP公司。
    自己的APP业务刚刚起步,现在却凭空多了一家劲敌。接下来的调查,更加剧了他的不安:最近一两年,涌入重庆的外地APP公司至少已有5家,光是销售人员就超过500人!
    “狼来了!”李滨虹不断给员工敲响警钟。4月27日晚,他在一条微博中,透露了外地APP公司悄然入渝的事实,同时表示:重庆本地的互联网公司和APP公司们,迎接竞争和挑战吧!
    这条微博,顿时在重庆本土互联网江湖激起涟漪。业界人士或回帖或私信,或直接给他打电话,忧心忡忡。
    “伤痕”
    一家入渝的外地公司被比喻成“狼”,并引发业界恐慌,是因为本土互联网业界,曾经被“狼”们咬得遍体鳞伤。
    重庆互联网园区管委会副主任陈力给记者讲了一个故事。
    2000年,一家名为“中企动力”的外地公司来重庆“开分店”。在当时重庆1200多家互联网公司的老板们眼里,这家外来公司着实来势汹汹——刚成立员工就有百人,而重庆本土绝大部分公司,当时只有几名员工。
    中企动力不仅规模大,与靠帮企业创建网站作为营收渠道的重庆公司比较,产品种类要丰富得多,技术和服务上也更加专业。很快,这家公司就抢占了重庆互联网市场的半壁河山。
    此后,中企动力进行自我裂变式的复制扩张,每一家新公司员工都上百人,一年间,这家企业和它的兄弟公司,占领了重庆九成以上的互联网市场。
    2001年末,市工商局注册资料显示,重庆本土互联网企业仅剩10余家。
    对这段伤心往事,重庆本土一名IT人士总结说:外地互联网企业较早吸引风投,管理规范,从一开始就有品牌意识,且推行规模化经营,小打小闹的重庆企业根本不是对手。
    成立于1999年的“网上解放碑”,也经历了重庆互联网产业的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随后数年,李滨虹和他的团队一直惨淡经营,直到2006年,其营销团队才扩大至近300人,靠打价格战赢得一个并不太大的市场空间。而整个重庆本土互联网产业,至今没有恢复元气。
    业内人士透露,目前重庆互联网产业年产值为30亿元左右,其中税务关系在重庆的,不足1亿元。换句话说,重庆互联网市场,本土企业的份额不过3%多一点。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重庆企业没有“逆袭”的机会。
    在互联网行业,几乎每隔两三年都会有颠覆性的产品或商业模式诞生。快速更迭的产品或模式,使这个行业往往以跳跃的方式前进。有时候,因为某种不期而至的新平台、新模式,整个行业会面临重新洗牌,行业内几乎所有参与者重新回到同一条起跑线上。
    “这种行业特点,为后进企业赶超先进企业,提供了弯道超车的可能性。”市经信委软件处副处长傅晓说。
    APP能否成为逆袭突破口?
    逆袭,或者说弯道超车,不仅仅是重庆本土互联网产业的自我修复,更关乎生死存亡。
    腾讯董事局主席马化腾曾说过,APP带给互联网的,不是改良,而是颠覆。美国新闻集团董事长默多克惊呼,未来10年将是APP的世界。
    据预测,APP的市场容量,在传统网页的100倍以上。换句话说,如果没法在APP市场找到自己的位置,站稳脚跟,惟一的结果就是出局。
    逆袭是必须的,但问题是该怎么做?
    从市场看,目前重庆30多万家企业中,自建公司网站或通过第三方平台创建网站的,仅占20%,远落后于发达省市。落后意味着市场潜力巨大,这一点,正被重庆APP市场蓬勃的增长态势所证实。数据显示,从2012年末到今年3月末,重庆APP市场增长了82%。
    从企业竞争力上看,北京APP工程师的平均月薪是3万元,在重庆,这一数字仅为5000元。这意味着在重庆发展APP产业有更大的成本优势。例如,网上解放碑开发一款APP产品的平均成本是15万元,不到北京的1/6。
    同时,重庆的“云端”产业规划,也为APP的开发营运提供了良好的产业基础。基于云计算的数据存储、交换,能为移动互联产业提供基础支撑;每年近亿台的笔记本电脑装机市场、上千万台的智能手机产能,也在理论上为本土APP产业提供了数量惊人的载体和终端。
    不过,APP产业是一种不存在物流成本、没有市场疆界的产业,“近水楼台”并不意味着先手之利。
    必须有品牌。李滨虹说,但目前重庆几家本土APP开发商几乎都没有知名品牌。李滨虹的团队曾接到过给本地某网站制作APP的单子,附带条件是“不署名”,“这相当于做代工,利润微薄。”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本地企业家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承认,他们更愿意选择有品牌的互联网服务商,本土企业即便技术再好,也很难入其“法眼”。
    无品牌、无大企业,重庆本土互联网产业如何逆袭成功?
    “政策支持、产业引导是第一步。”傅晓说。他透露,我市已经成立移动互联网促进中心,目前正在拟定财税扶持的细则,并准备设立一支产业引导基金。“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在移动互联网的产业链中寻找一个突破口。”
    最合适的突破口在哪儿?
    “非WP8莫属。”李滨虹说。目前,基于苹果的iOS、谷歌的Android两大操作平台的APP大战已进入白热化,而微软去年推出的WindowPhone8平台,因为终端市场刚刚起步,基于此平台上APP的开发和运用还处于“蓝海”阶段。
    另一个让本土互联网企业增加信心的消息是,今年初,重庆大学APP基地的两款产品,分获微软大中华区技术创新一、三等奖。这表明,重庆本土基于WP平台的APP开发,在技术上已经具备了逆袭的实力。
    “机不可失。”李滨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