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学毕业在江苏一个厂上班,是个个人作坊,不过那几年经济发展快,老总也很快赚到了千把万。那时候,我家里遇到了一些事情。然后老总包养我,我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后来,我一直在厂里做办公室主任。
老总的生意越来越大。他和我两个也都很小心,平时工作,两个人都很少说其他的话,只是带我出差,两个人才放纵一下。我也一直认为,我和他是一种合同关系。他给我红包。我付出身体。如此而已。
去年,总公司来了个年轻人。在财务部门上班。他上班第二天,我去财务部门取东西,看到里面太乱了,就随手帮忙整理了一下。然后他忽然回来了,对我破口大骂,说我把东西都收拾的找不到了。
我也不生气,等他骂完,抿嘴一笑。把他提到的几份资料一一找出。递给他。问他说的是不是这几份,然后就看到他整个人呆在那里了。一个劲的说对不起。原来我不是胡乱整的。又问我是谁?
我说自己是办公室主任,就看他整个人傻掉了,说我好有涵养有气质,说他只是看到自己正在用的文件找不到,所以生气了,叫我不介意。我就说没关系啊。能理解。只是整理文档办公桌成了习惯,所以顺手帮他整理了一下。叫他也不要嫌我整理的不好。
然后我和他说起我的来意。拿到东西就走了。但他就开始猛烈的约会我。
那段时间,老总一直在北方开拓市场。他说需要我帮他后方掌舵,不肯带我出去。而是带了另外一个年轻的刚进公司的女孩子。我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只觉得,我和他,起于钱色。如今有更好更年轻的女孩子逼人老,他的钱却越翻越多。有起点就有终点。或许我是该考虑归宿了,所以我对年轻男孩的追求也没有拒绝。当然,也没有轻许、只是和他浅浅交往。享受着那种走下坡路的女人还能得到年轻男孩子追求的莫名欢乐。
但是认真的男人最可爱,这话是不错的。我性格柔弱,不喜与人争。每每遭遇他人咄咄逼人,则以海绵的姿态去包容。他却次次为我出头。我知道他的做法,未必能解决公司里的一些矛盾,反而可能激化。但内心却如此甜蜜。——终于有一个男人,肯珍惜我的一枝一叶。为我惜生。
渐渐的,心里忽然有了他的影子,做事情闲了,看着案头他送给我的小饰品,会想他。
终于忍不住那种年轻热烈的爱,一个晚上,和他在酒店里,两个人突破了最后的防线。他得意的抱紧我,说要带我回家看他父母,那一刻我心中小鹿乱撞。脸色酡红。他深情的吻我。说愿和我相聚终生。
第二天晚上,老总忽然打电话给我,竟然难得的情感流露。他说,这么多年我跟着他从无二心,对他千依百顺。他内心一直很感动。而且我从不过问他的家事,公司里,他给我多少权,我就尽几分力,从不恃宠任权。
他一直想娶我,但却不得不考虑两件事情,一是会影响自己儿子成长,二是担心我不肯。然后他告诉我,他的儿子已经成人了,并告诉他,他有女友了,会很快带回家给他一个惊喜。只要儿子一结婚。他的前一个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而后一个问题,他想知道我的态度:如果我愿意,他可以不顾家产分割的风险,和自己结发妻立刻离婚。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一刹那,我忽然想起了我和他的点点滴滴。我的青春所有记忆里,都纠缠着这个男人。我的第一次,我如何从一个职场新手成为一个东方不败。所有的画面如黑白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旋。但是定了定神。我只是用很模糊的态度告诉他:这么大的事情,你该自己考虑清楚,不要伤害到任何人。其实,这么多年,我们这么过了。我已经很习惯。
电话那边传来他高兴时候惯有的急促笑声:那你就是同意了?没问题。我这个人,不会忘记任何人的功劳和付出。你对我做的牺牲我是知道的,我绝不亏待你。后半辈子,你就享福吧。
挂了电话,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想起的不是这个曾和我那么亲密的男人,而是昨晚仅仅春风一度,生涩却爱怜我入骨的那个年轻男孩子。刹那间我有些恍惚,多年的性格,让我很难决绝的拒绝一个和我曾如此私密分享的男人,更何况他是我的老总。而这家公司这么多年下来我已经当作了自己的家,我不是个喜欢冒险的女人,而是喜欢静静安于一方。
那个周末,我答应了和男孩子一起回家的要求,很认真的化了妆。下了班,在公司门口看到他对我招手,忽然有初恋的感觉,仿佛自己才十八岁,正被隔壁班的男生追。
乖巧的偎依在他的怀抱,一起慢慢的走过了好远好远,他紧紧抱着我。对我说我好美。心醉了的我,忍不住靠在他的胸口,什么也不想。静静的享受着年轻的气息和温度。
转过角落,他打开一辆马自达6的车门,带我上车。一边开着车,一只手还舍不得从我身上拿开。而我却忽然警觉起来:这个男生才工作两月,就开的起20多的车,家境应该很不错。
他才23岁,我却已经29了。我们认识也不过两个月。他的家人能接受我么?忽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让我内心难以安静。男友没有意识到我的情绪变化,还是很兴奋的跟我说他父亲母亲都是很好的人。
末了他说:我母亲和你关系会怎样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我父亲一定会和你和谐相处的。我强笑着问他:为什么?他停下车,亲吻着我的额头,说:傻瓜,你知道我是谁吗?一会我爸爸看到你,肯定会惊喜,因为你们一起工作了七年呢。
我的脑海里飞快的转过他的姓,一一和我相处7年的同事对号对号,忽然脑海里轰然一声。
原来,他居然是老总的独生儿子!我当时头脑一片空白。这么尴尬的事情,居然叫我遇到。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办才好,而且对身边这个男孩子的爱,也让我盲目。我开始想起老总平日性格,并自以为是的得出了结论:他和我不过金钱关系,而且平日里爱孩子,要面子。只怕我真的到了他家,和他儿子理直气壮的站在他面前,他会选择帮我保密。毕竟抖出那一段情缘,对他也很不利。
但是我错了。男友下了车进了院子就兴奋的喊爸爸妈妈。我则打量着这个自己跟了7年的男人从来没带我来过,却阴差阳错的走了进来的房子。不一会,两个人出现在门口的台阶,张罗着:快带你女朋友进屋,外面风大,吹着了。然而一照面。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抬起头来,调整着微笑:喊道叔叔,阿姨。我是小刚的同事,也是王总的办公室主任。从XX厂时候就在你们公司工作了。可是直到刚才,我才知道,小刚是你们的子女。
要是早些知道,说不定我会仔细考虑今天上门的事情了。老总的脸色很难看,什么都没说。倒是他老婆,很热情很热情,对我说:“呀!你真客气,从 XX厂时候就跟着我们,也算患难过来的了。小刚这两个月天天说你好。既然上门了,就不要有压力……”
正在那里客套,忽然见老总把茶杯往地上一摔。说:你们的事情,我绝不答应。小杨,你今年29岁了。你知道我儿子才多大?你给我出去,今天的事情我当没发生,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我还没有想到该怎么说呢,男友就体贴的站了出来:“爸,你在说什么?29怎么了?是我结婚还是你结婚啊?我长这么大,也没靠你啥。你再说我马上和小杨搬出去,自己谋生去。别怪我不认你这个爸爸。”
一旁,男友的妈妈也在劝:“都怎么说话呢,上门都是客人。你这老头子今天发什么神经。这么待儿子带上门的朋友吗?当年你娶我,我爸还说你穷,没出息,现在你成大老板,就忘记自己当年啦?只要两个人感情好。年龄有啥啊。29又不是92。”
我在那里,犹豫着,是不是该说:既然我上门给大家都带来困扰,哪么不打扰大家,然后从容的回头,走出去。那是我一贯的风格。永远不把自己放在风间浪口。可是看着男友害怕的目光,紧紧拉住我的手。甚至眼泪就要流出了。一刹那。我的心柔软了。甚至也想哭。
吸了口气,我对自己的前一个男人,现在的老总,未来的公公开口道:我对小刚,是认真的,也是付出了全部感情的。我不能没有他。我可以失去目前的工作,可以接受小刚被你赶出家门一无所有,也可以被你鄙视藐视。但是,我们的爱情,谁也毁不了。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的勇气从何处而来,平日看到老总就低眉顺眼的我,居然能双眼相对,毫无惧色。
我不知道老总那么狠,居然在那个场合,那种情况下,一把抱住我,声泪俱下的说他是真心爱我,还打我男友,边打边说我和他的故事。我护着自己的男友,又羞又气。可男友轻轻的推开我,冲上去和他老爸对打起来,边打边骂自己老爸是个杂种,对不起家庭,趁人之危,霸占人家女孩子青春。看着他们父子挥拳相向。我又羞又急、又怕他们两个受伤。一下子昏倒在场。
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两个男人守在我床边。沉默不语。男友关切的为我梳头,喂饭我吃。我感动的眼泪只流,可是看着那个和我一起过了7年的男人,蜷缩在床尾。仿佛被抽走了魂。我的心忽然也好疼。
从小,我就是个善良的人,我跟着他,也是因为家里遇到了些事情需要钱。我以为他和我,是他出钱,我出人,所以从来都压抑自己感情,尽量讨好他,想着对得起他付出的那些钱。可是,我没想到,他会为了我不惜和儿子翻脸,不惜自揭己短。想起他说起过的:心里2件放不下的,一是儿子,一是我,可是这两个人却联手背叛了他。两个或许是他最爱的人,都抛弃了他,他此刻内心该多痛苦呢。我心里千回百转。不知道自己如何自处。
在医院呆了两天,我回到自己的家,老总的电话不断,男友则每个晚上都来陪着我。
我思前想后:就算我和男友真心相爱,以后一家人相对,情何以堪呢?
此情此景,已经不容我和男友结合。可是要我放弃男友,却像挖走我的心一样痛。
而且内心对老总的那份愧疚,也让我不能自拔。他在电话里越来越苍老,想起这些天公司他无心打理,想起和他一起,创业7年,我伴随他鞍前马后,创下的基业,真的又舍不得离开这家自己付出心血的公司,可是现在的我到底该如何面对这两个男人的爱?该如何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