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辛弃疾《虞美人》
提要
1994年,我还在学前班玩着击鼓传花。在大洋彼岸的美国,一位来自加州大学的壮实混血白人小伙摘下了那年的nba选秀榜眼顺位。贾森·基德(微博),一代宗师的传奇缓缓拉开序幕。17年后,也许大家都以为他会步巴克利、尤因、马龙、斯托克顿等人的后尘,成为又一个手中不带着一枚总冠军戒指退休的巨星,但偏偏他就夺冠了,还是在进入联盟后所效力的第一支球队 小牛,多么耐人寻味的轮回。
郭翔宇发自澳大利亚堪培拉
小牛、太阳,然后入网
1994年选秀大会之后,基德被雄鹿交易至小牛,与吉姆·杰克逊、马什本组成了让联盟其他球队艳羡的“达拉斯后场3j”,不惜体力的飞速奔跑,交错的进攻和组织,三个年轻人带给球迷耳目一新的后场跑轰战术,华丽的场面也为小牛和基德赢得了良好的口碑。可惜,在20世纪90年代的乱世中,三个火枪手面对的是老辣的公牛、活塞和爵士这样的超级强队,屡屡止步季后赛第一轮的战绩也让球队停滞不前。直到三个年轻人为了一个舞女分崩离析,这时候,初出茅庐的基德带着年轻气盛毅然出走凤凰城。
1997 2000年,基德多了一份成熟和果敢,他也当仁不让地成为当时那支太阳队的领袖。场均16分、10次助攻和7个篮板,这是当时的他交出的成绩,也迅速确立了联盟三双王的地位。当时,所有人都在说,他是一个有缺陷的天才,没有出色的弹跳,投篮命中率始终不高。尽管人们忽略了,太阳时期的基德经常自己带球快攻扣篮,每场都是全队的第一或第二得分手。
直到2001年,基德与马布里互换东家,转会至新泽西网队,传奇开始升华。而这一年,也是我和基德相遇的开始。
初一那年,生平第一次买了篮球杂志,那本杂志的封面就是贾森·基德。于是我也得到了生平第一张基德的海报。同学问我,他是你偶像?那时候的我连封面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但是为了耍酷,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却无法更多地讨论关于这个白人后卫的话题。
于是,从那天开始,我开始关注nba,开始看比赛,开始搜集一切有关贾森·基德,这个男人的消息。我知道了他的过去,“大三元制造机”的外号以及联盟第一控球后卫的名头。也就是那一年,网队抽中了状元签,2001年状元“野兽”肯扬·马丁的加盟,为基德随后的跑轰旋风埋下了伏笔。
两次总决赛的失利
在网队的第二年,年轻的扣将马丁和杰弗森,三分神射手“蚊子”基特尔斯,在基德的穿针引线指挥下,刮起了令全nba闻风丧胆的跑轰风,高速,高效,华丽,血腥,简洁,这一风格的树立令网队从一年前全联盟倒数的地位一跃成为东部第一,也吸引了无数球迷的目光和喜爱。正值当打之年的贾森带着一帮体力充沛的年轻人在季后赛4比3淘汰掉最大威胁底特律活塞后,一路杀进了总决赛。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是不可一世的湖人,正如基德后来自己回忆的,当时根本没想到能走那么远,队史第一次进入总决赛就已经觉得是胜利了。于是,“ok组合”4比0干净利落地收拾了毫无经验的篮网。那一年,我看到的更多是希望,我所高兴的,是对活塞第七场基德最后时刻干扰掉的比卢普斯的绝杀,至于之后的事情,已经不做太多奢望。
2003年,网队更加成熟,但是联盟的其他球队对跑轰风格也更懂得应付,而篮网也相应地请来了单肾的阿隆佐·莫宁坐镇内线。这一年,基德率领篮网拿下东部第二,在东部决赛面对巅峰时期的小奥尼尔率领的步行者时,又一次靠快攻拿下了内线强悍的球队。只是在总决赛,篮网又一次铩羽而归,他们对上了如日中天的石佛邓肯,后者带着帕克和吉诺比利4比2击败了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的东部冠军。那一年的基德输给了维京群岛人,但是谁都知道,那一年的基德才是真正的mvp,只有他是自己一个人带着一支球队前进。没有基德的组织和助攻,马丁、杰弗森和基特尔斯只是空有力气出不上的角色罢了。我也只能扼腕叹息,多么希望状态最好的助攻王能拿下那年的总冠军。
两次总决赛的失利,让新泽西的球队高层转变了策略,他们开始甩卖球员,进入漫长重建。结果大家都看到了,篮网到现在仍然站不起来。
马丁走了,卡特来了
2004年,马丁走了,基特尔斯走了,莫宁走了,卡特来了。于是,本已灰心的我,又看到了希望,也买了第一双基德代言的篮球鞋。
新泽西迎来了飞人,基德和卡特也将视觉效果发挥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每周最开心的事就是看cctv-5的一周10佳球,大概会有2 3个是基德与卡特的配合。但是我也很清楚,只靠这两个人加一个尚未成熟的杰弗森,篮网难以走远。果然,东部半决赛,新泽西人与底特律人火拼七场抱憾而归。而网队也成为那一年唯一一支把那年的最终冠军活塞逼到第七场的球队,最后一场球,身为篮网领袖的基德一分未得,但是我知道,那厚厚的绷带下面,是他伤痕累累的左膝。他早已被伤病折磨得跑不动,却坚持到了最后一刻。那一年,我没有遗憾,只是对基德的未来更加迷茫。
也许,他也厌倦了
2005年,我买了第一张球星卡,穿着墨蓝色篮网客场球衣的基德高高跳起上篮的姿态。这张卡放在我钱包里度过了整整高中三年。我买了第一件球衣,深蓝色的网队队服,l码穿在我身上仍显得过于肥大,充满嘻哈气息。那一年,大家都知道了我对基德的热爱,也都告诉我,在他身上看不到将来。豪强并起,詹姆斯、韦德等后起之秀开始展现统治力,基德、埃弗森们开始走下坡。
我默默地难过,因为基德拒绝了来自湖人、骑士等队的好意,留守篮网。在布鲁克林那片泥泞的沼泽之地上,只有全联盟倒数的票房和基德、卡特的微弱星光。那一年我穿上了第二双基德的代言球鞋,在球场驰骋,跟人炫耀我的偶像。然而更多的,是篮网在季后赛过早地打道回府,快到连对手是谁我都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一年,基德抱着儿子出现在全明星赛,一脸疲态的笑容。
也许,他也累了吧,厌倦了在这个联盟十多年的征战,却在离总冠军的梦越来越远。厌倦了篮网管理层的出尔反尔,球队实力的弱小和帮手的缺失。我甚至开始担心,他会在某天选择退役,毕竟,他已经是32岁的“老人”了。
唯一不变的,是他的绅士。依旧的西装革履,依旧的谦逊有礼,依旧的职业笑容。房间里贴满了他的海报,只是看比赛的时间越来越少。更多的是透过篮球杂志和报纸,去知晓基德的近况。我只是想确保,我一直都在陪伴他,他一直都在陪伴我。图个心安。
2006年和2007年,篮网在沉沦的深渊里越陷越深。每年确保个季后赛的席位,然后早早地打道回府。我也因为高考和应试教育的压力,看球只有在课间去食堂买点心时在电视机前驻足的那会儿功夫。只是,我对基德的总冠军梦开始有了绝望,尽管我从未放弃过相信它。我只是想,也许就像他的偶像斯托克顿那样,未来名人堂里的三双王也只能落个无冕之王的称号了吧。只是,伴随着基德的老去,我也在变得成熟和现实。有时候我会想,没拿到冠军也无所谓了,人生有那么多的遗憾,何况竞争激烈的nba。央视的解说张卫平开始呼唤他为“老基德”。只要他还在打,只要还能看到他在场上镇定自若地组织进攻与防守,我就很开心了。
(本文作者系泉州人,现为澳大利亚国立大学研究生) (本文来源:东南早报 )